第十一章·三才

　　白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买下那只镯子，更不知自己为何就那么顺理成章的送给了少司命，正如同他根本不知道为何现在这样好的月夜清宵他要去悄悄看一场战役。

　　也许是因为他从那个少女清瘦的身影中看出来那么几抹自己少年时的影子。

　　善意，纯真，多情，还有……看向天空时眼中的光。

　　人总是容易对和自己相像的人产生一种奇特的感觉，通常该称之为“同病相怜”。

　　白凤没入夜色之中，犹如长夜里隐约的星辰。

　　蒙恬，黄金火骑兵，阴阳家三大高手，还有墨家和逍遥子……

　　“还真是宏大的场面。”白凤暗地里想。“没了内力的盖聂和逍遥子对战阴阳家和帝国。”

　　在场那么多人都自顾不暇，无人知晓上空中浮动着一片白羽。

　　每个人都在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星魂一如既往地嘲讽不屑，蒙恬一如既往地顺从沉默，盖聂一如既往地处变不惊，她……

　　白凤想到了一个他不敢承认的词汇，尽管，这个词和她如此相像。

　　在场的人各自归位，皆有心思。独独他像是置身事外的逍遥仙客，看着一群人在台为他表演……

　　他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

　　好戏，开场。

　　少司命在一旁站立候命，眸子里没有噬人的杀意，只如一潭死水浸着寒星，倒比单单的杀意更令人不寒而栗。

　　习惯了。

　　杀人于她而言是一份工作，必须完成，而且要出色的完成，不然受苦受罪的就是她自己，从不会有人替她担着酷刑与惩罚。

　　尽管，她并不喜欢刺鼻的血腥味道。

　　他……说她善良？她蓦地想到白凤的评价。她细细地思索着自己生平事迹，从未有人如此评价她，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多么善良，她不过是讨厌杀戮而已。

　　呵，干着身不由己的事。

　　少司命心里一阵黯然，却又转瞬即逝。

　　该出手了。

　　大司命用眼神提示她。

　　她心领神会，立即拈起曾经做过无数遍的咒决，不多不少六成功力使出阴阳玉手印和大司命合击。

　　少司命纵身跃起，同大司命一起窈窕成阴阳鱼之状。

　　霎时翠叶四集，蜿蜒出一条藤蔓，任由少司命玉手翻转操纵。未几，她便借绿藤之力死死缠住天明身躯。

　　少司命眸色阴沉，招招式式透着狠辣果决，没留丝毫余地。

　　“阴阳家三大高手合力攻击，犹如五马分尸。”高渐离担忧“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朝外拉，一个朝里压。”

　　他们，放开了天明的手。

　　白凤略有些惊讶，原来她也可以如此凌厉杀伐，不留丝毫情面。

　　冰轮下的她不再似一朵如玉剔透的高山之花，更像是茕茕染血的一瞬昙华。

　　依旧绝艳动人，只可惜美的凄惨，令人不免心折。

　　“到底……是个什么人？”白凤暗暗地想“这样的人，真的只心甘于做个杀人机器吗？”

　　他看着少司命疏离的眸色，看不出多少谜底。

　　他没来由地觉得，少司命她本该……属于自由。

　　属于她心底里一直期待却从不敢触碰的那片天地。

　　许是，他自作多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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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大司命十分满意这次的战果，她同星魂一样喜欢居高临下的感觉。

　　少司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好似自己从未加入过这场惨无人道的折磨攻击。

　　“我要……站起来。”天明努力的起身，历经完如此残酷的折磨，他的四肢早如同碎了满地的一盏月光，绵绵软软，使不上力气。

　　“无谓的挣扎。”星魂不屑地勾起嘲讽的笑意。

　　“大叔说过……强者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少年残破不堪的身体缓缓支起，又若一片轻羽坠在地上……

　　“身体……好痛”少年紧咬牙关，摔在地上的感觉犹如将他捆束起来，再狠狠地揉捏。

　　“可我……不能放弃。”

　　谁也不知道少年终究是凭着什么毅力，还能强撑着站起来……

　　在场众人无一不显出讶色。

　　少司命讶异于那孩子不屈的意志，脑海里却忽的闪出来一个画面。

　　“你还不肯放弃？”

　　蓝发少年抬手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眼中满是不甘和决绝。

　　“我要……去找她！”

　　少司命缓缓阖上双眼，所见却并非黑暗，她仿佛看见一只只晶莹如萤火的蝴蝶翻飞起舞，好像，指引着她探寻那深处不为人知的秘密。

　　少司命越前进便越觉滚烫灼烧之感，但她并没有停下，着魔般向前一步一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