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梦里梦外

上清天，这个地方旭凤也来过几次，可这一次是被人强行绑来的，自那日被朱雀神君逐出翼缈州后，旭凤正准备回天界姻缘府去探望妻儿，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玄灵斗姆元君举手之间制服。连着半个月都被困在这上清天的结界里，倒也没有亏待他，除了不能自由出行，其他该有的敬重一应不缺。只是有些好奇斗姆元君的目的，上一次见面才劝自己娶穗禾，才过了多久就直接动手拿下自己，难道是想霸王硬上弓？想了想，旭凤还是否定这个想法，不说穗禾配不配得上自己，以上清天的地位完全没必要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可叹事与愿违，被旭凤尊之敬之的上清天大神们正忙着如何夺取旭凤的躯体，来和穗禾诞下救世的龙鸟。好不容易说服穗禾答应这件事，三尊正积极的筹备一切。整个上清天都沉浸在六界独尊的喜悦里，只等着穗禾主动找上门来配合。可惜，天不从人愿，封存在上清天数十万年的无字天书再一次显示异象，将这泡沫般的虚幻击碎。

看着无字天书上显示的预警，混元无极真君也没了往日里的稳重，这是灭世的征兆啊。明明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两人结合便可拯救六界，可这天启不但没有消失，还出现更危险的警告。再没有心情庆贺的上清天大神们急忙商讨应对之策，只盼着能解决这末日的计时。

其实无字天书上也没有写太多的东西，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沉沦地狱，不复轮回。可这几个字落在仙家眼里却是无尽的恐惧，一旦六界沦为地狱，那这上清天怎能独善其身。再没有别的主意，三尊之首的混元无极真君只能开启六道天眼来寻找引发这动变的因果，集齐上清天之力的混元无极真君看了半天也只能发现这六界里有一股异常的气息正在蔓延，筋疲力尽的混元无极真君瘫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灭世的妖物即将诞生，要想拯救这六界就必须趁它还未出世就消灭它，否则这六界再也无能为力”。

说完这些，混元无极真君再也撑不住虚弱的身体倒下去了，上清天的上神们急忙扶起这最尊贵的尊者下去休息。可那开启的六道天眼还未完全消散，只看到无数的黑气在六界各处蔓延，根本看不到那妖物真正的所在地。

天界璇玑宫，润玉从那天知道手中佩戴的人鱼泪是穗禾的贴身宝物后，一直存着疑惑难以释怀，就连睡梦中也时常梦到那串人鱼泪，还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小姑娘。在睡梦里，润玉似乎和那个小姑娘很要好，每一次她来的时候都会给润玉带一些酸酸甜甜的果子。原本不爱吃这些的润玉都开心的吃下许多，那个小姑娘不怎么喜欢笑，至少润玉在记忆里从未看到过她笑过。除了那次润玉意外显了原型来不及遮掩，却不料那个小姑娘难得的开心的笑着称赞自己是一条无与伦比的鱼，好像还戏谑自己叫小鱼仙倌。

梦到了这里润玉就会醒过来，每次润玉都想去看清楚那个小姑娘的模样，却从未成功过。这几千年来，只有水神锦觅喊过自己小鱼仙倌，润玉都开始怀疑那个小姑娘是不是锦觅了。可是那位姑娘身上满布的哀思却又不是服了陨丹的锦觅可能应有的，润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那个小姑娘会是穗禾吗？不，绝不可能，自己认识穗禾快六千年了，从未听到她提及过两人之间的过往，这说明他们两个人真的没有交集。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的存在这么一个曾经与自己分享一切的朋友。想了很久，润玉终究得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只能一遍遍重温那个不算很美好的梦境。

这些日子里，天妃邝露一直宿在这璇玑宫，一是帮助润玉分析穗禾公主和润玉的过往，二是为了方便照顾这失魂落魄的天帝陛下。看着日渐憔悴的润玉，邝露体贴入微帮润玉倒上一杯安神茶，来平复焦躁的心情。

如果要说这六界润玉最信任谁，那一定是昔日的上元仙子如今的天妃邝露了，这一点没有人会怀疑，润玉本人也深信这一点，因为他和邝露之间真的没有秘密。只要润玉有什么难以言表的心里话，都会告诉邝露来探讨一个合适的答案，而邝露这解语花的位置摆的很正，从来不会逾越底线。

每次看到邝露站在身侧，润玉都会觉得其实这天道待他也是不薄，可惜自己不爱她，只能是那添香红袖，却难成伉俪情深。

待在润玉身边一千年，邝露知道润玉的心思，比润玉认为的还要多。润玉喜欢自己邝露知道的，润玉不爱自己邝露也知道。虽然自己想要的是那份至真至纯的爱，而不是岁月静好的喜欢，可如今这幅模样邝露还是很喜欢的，因为自己一直是很知足的。能够从一个恪尽职守的下属，变成常伴君侧的天妃早已超出邝露的预想，因为邝露从来不会贪心。正如那一年邝露问锦觅的问题一样，介不介意润玉纳妾。没错，是纳妾，而不是娶妻，只要能和润玉在一起，邝露不会太在意自己的身份地位。更何况如今的润玉的心里已经有了她邝露的位置，虽然不多，这一点点的边角已经让邝露很开心。

“陛下，有什么不好决断的事，可否告知邝露，臣妾也想帮陛下分忧解难”，润玉的欲言而止落在邝露的眼里是幸福，因为陛下懂得了考虑她邝露的感受，当着一个爱慕自己的女人的面前问着其他女人的事，真的很残忍。这样的事润玉做过很多次，邝露也痛过很多次，可那是润玉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下属，邝露无奈也理解。现如今却是为了她邝露的感受而止步，邝露又怎么在意这点痛，连忙细声问道。

原本难以启齿的润玉看到这样的邝露更加难以说出口，这样的自己真的残忍。可邝露的坚持也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疑惑，只希望邝露不要太过伤心自己的作为。

事实上润玉的担忧纯属多虑，这样的尴尬邝露经历多了，早就习以为常，只有如今的润玉心里才会愧疚，而邝露的心里甜着呢。

弄清楚润玉的问题，邝露也是得不出答案，这样朦胧的记忆是无法得出合理的解释，不过却可以让这记忆更清晰一点。深知润玉过往的邝露只能指了指兜率宫的方向说:“浮梦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