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长满了虱子。
——张爱玲
时间似停止般,十里桃花,偌大宫苑此时仿佛只有她们二人…
许是因为原身的关系,姬善竟也没有把人推开,本能的环住人的后背,回应着人的动作,静静待在人的怀里任人索取,只被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动作,
“三哥…善儿…你们…在做什么…?”
突兀的声音响起,姬善连忙将身上之人推开,瞥见来人是十王子银后,没多说什么便红着一张脸朝自己苑里走去,感觉脸上一片湿潮,伸手一抹竟是满手眼泪,
“阿西…什么时候那么爱哭了,又是眼泪…自从穿到这破高丽,每次都哭的莫名其妙…”
姬善一边抱怨着顾自走着,却不知在刚才那桃花树下,早已风起云涌…
王尧看着刚才自己的怀中软玉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下不爽却想到什么,嘴角翘起,对着王银道,
“做什么?当然是在做男女之事,银弟难道看不出来么?呵…”
尧说完似无意间摸了摸还带着刚才女子香味的唇,对人嘲讽的笑了笑,不等身后人反应便理了自己袖子朝着忠州院王后处走去…
“男女之事…善儿还是放不下三哥吗?”
王子银此时脸上睁睁的表情,早已出卖了自己的内心,脸微微垂下,一双眼睛迥然无神。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不仅仅是兄妹了吧…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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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此次傩礼回京,王子可是代表了我们信州姜氏,作为信州姜氏的养子,希望王子可以为家族争光。”
说话人脸上虽是堆笑,但从眼里流露出来的不屑确是一览无余,
“呵,养子…我以为我是人质呢…”
清冷的声音从队伍正中带着面具的男子嘴里发出,斜睨了一眼刚才说话那人,径直骑马朝宫门而去,
“驾——”
随着人马进入,大门渐渐合拢,而刚才与那戴面具人说话的随从正调转马头欲返信州,却突然听到从大门内传出的马的凄厉叫声,脸色陡然大变,
“狼狗…”
而门的另一端,被称“狼狗”的男人脸上满是鲜血,血溅了三尺远,周围的侍卫仆从满身都是,转眼看马,因被剑刺中要脉而毙命,
“我,王昭,回来了…不必准备回去的马匹,因为我…不回去。”
听见四哥回宫消息的姬善本想去宫门口接风,却不想看到了这一幕。小妮子本就是在深宫中娇养惯大,如何受得了如此血腥,堆在墙角边吐了出来,
“呕——”
“咳咳…”
王昭其实早就看到了躲在墙角的姬善,只是想看看这个曾经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妹妹会作何反应,
“呵…果然,你们都是一样的,嫌弃我,憎恶我”
一双黑眸在瞥见那边反应后变得深不见底,眼里流出的满是讥讽,不顾姬善吐的厉害,便自己从另一方向抄小道走了…
神成王太后宫邸
“善儿呐,这是怎么了,早上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就变得无精无神的。”
华贵妇人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女儿蔫了一样的躺在床上,
“是生病了么?善儿,起来让母后看看…”
此时的姬善脑子里全是晨时那马死时的场景,那满地鲜血还有,四哥骇人的眼神…
“母亲,信州…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妇人听见询问一脸疑惑,为何突然问起信州来?
“信州?善儿何故问起信州来?若是想去,等你身子好了,让你哥哥带你去便是。”
“呵…母亲,我以为,王之脚下,莫非乐土”
榻上女子枕在床头上,正脸朝上一双杏眼空洞的看着帐顶,那里绣的春风拂柳的纹饰,此时显得格外刺眼,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善儿,你当知,这天下虽为王土,却更多的是人类的贪,嗔,痴,念。种种原因,天下躁动,且如今正是建国之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若是善心太重,只会害了自己。”
妇人坐于床边,将女儿搂过伏在自己膝上,双手轻轻敲打着人的脊背,似是安抚般…
“善儿,母亲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亦或是知道了什么,只一点,我只想让你能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过了及笄,替你寻一位身世好且爱你的夫君,远离王室…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百年之后,众王夺位时,你能全身而退,不被连累。”
任凭眼中的眼泪不断流出,打湿了妇人的华丽衣袍,姬善似乎明白了,四哥早上做的种种,明白了这世道的生存法则,明白了…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母亲,善儿懂了,您放心,善儿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管什么时候,护好自己周全,出身王室,风云诡异,更是如此”
言语中,姬善伏在被上的双手紧握成拳,那一双眸子里曾经的天真与柔软被决绝果断所替代,突然间似乎长大了许多…
当晚,彗星撞紫薇,原本的紫薇光芒被彗星所笼罩,大凶。
松岳城内,暗流涌动,从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