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碎玉楼

碎玉楼

“她的伤势怎样？”

琉璃般的珠帘，阳光透过唯一的窗，打在上面，璀璨明亮，四周却冷黑，甚至带着寒意。

“报，她的伤势不容乐观。”

说完，地上一袭青衣隐约在抖。

“哐！”

一片碎片在青衣眼前，黑暗里白的发光肤色更加惨白，瀑布似的发丝，遮住其眼眸，不知其情绪，只知其怖意。

“你要知道你的命是我救的，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就还泡在药罐子，永远只能是被你父亲当做试验品和人质！”

珠帘后的男人，一袭华丽服饰，发饰将他身高拉长一节，眉毛上挑，眼色含怒但仍不失妖媚，血滴在用大理石板上，血落四溅，脸色因怒气有些扭曲，血色薄唇微启。

“哼，再给你三天时间，给我治好她，不然……你知道下场！”

话毕，男人收起紧握的伤手，站起，缓步移至珠帘前，看着那张妖孽似的惨白脸庞。

不禁心想：最近，自己之前最信任的医师竟然也有异心了，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看来是自己对他太好了。

眼前的人因为自己的愤怒伤了最宝贵的脸颊，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愧疚，毕竟这件事也是自己硬塞给他。

袖长白皙的手指掀起珠帘，蹲下，缓缓抬起他的下巴，强迫其与自己对视。

“墨秩，你不要以为在我眼皮子底下玩什么手段，能够瞒得住我。”

清眸微动,脸上的伤势染红了惨白的脸色，嘴角微扬。

“当初如果不是你，她至于落得这样？我能做的只有尽全力保住她的性命，不惜一切代价！”

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完一句话。

“你！”

墨秩用力掰开那只拽着下巴的手，给磕了头，站起，用手抚清衣皱，似乎对他的震慑毫不在意。

下楼，开门，轻微的门响，在屋内回荡着。

走到门牌下，抬头看，《碎玉楼》三个流畅的篆字及其豪放，但是里面所发生的事却不堪睹目，只盼纪苓永远都不要记起这段回忆。

“大夫，大夫！”

转身，一片鹅黄映入眼帘，再看，是小棠。

“难道是纪苓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棠因为没把握好惯性，撞到墨秩怀中，有血味，小棠皱了皱眉毛。

墨秩扶着小棠，有些着急地问：“小棠，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怎么不看好你家小姐？现在她的伤势很容易激起情绪波动。”

小棠缓了口气樱唇微张。

“是的，我家小姐就是情绪波动了，现在在房间摔东西，还一边讲些我听不懂的话！”

墨秩胡乱擦了把脸，跨大步带着跑去了纪苓房。

“大夫，你的脸颊怎么这么多伤口！”

因为腿短跟不上墨秩的小棠只好小跑着跟在后面。

“嘭！”

不明物在门框上被砸碎了，碎片如雪花般洒满一地。

“纪苓！”

刚开门，不明红色物件砸了过来。

“你们不要过来，我要杀了你们！”

此时的纪苓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刺刀，头发凌乱，双眼布满红血丝，狰狞地看着门口两人。

“小棠，她是怎么拿到刀的？”

墨秩根本想不到会是谁给她这么危险的武器，之前服侍过纪苓的两人都不会带，也就是说有其他人来过！

“纪苓！”

语气中包含着无奈和同情。

“小姐！”小棠见状早已吓得坐在地上双手捂脸哭了。

纪苓拿起掀到旁边的桌子，摔碎身边的药水碗，用刀割破床上的幔帐。

“啊啊啊！！！”

边割边叫的伤心，眼泪淌过脸颊，浸透了衣裳。

“纪苓，纪苓，你看看我！我啊，我是墨秩啊！”

纪苓似乎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狼藉，转眼看到墨秩。

脸部逐渐扭曲，疯了似的，举起刀，冲向墨秩。

“啊啊啊啊！你去死吧！”

就一瞬间，小棠挡在墨秩面前。

“噗。”

刀剑刺开肉皮，深入血肉之躯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蒙了。

“血！血，你是！I你是！小……小棠！”

纪苓满手鲜血，过于紧张，双手的血布满她白净的脸庞，双瞳撑大，瞳孔里遍满惊恐。

“不，不是，不是我，小棠，你醒醒，你醒醒！”

试图将沾满鲜血的手放在小棠的脸颊上，被墨秩一把抓住。

“大夫，我杀人了！呜呜呜”

纪苓后悔的呜咽声让墨秩听得很不是滋味，用手把了把脉，还有呼吸，有救。

“纪小姐，现在您需要安定心神，稳定情绪，您的奴婢还尚存一丝呼吸，可以救，所以请您先到房间里休息片刻，等我将她安置好后，我便寻您谈话，可好。”

纪苓眼中有丝犹豫，随后抽出被墨秩握紧的手，对方的手也染了血渍。

“语气还是淡薄，明明一句疑问句，却是肯定句的问法，呵。”

转头一步一步慢慢走到窗户旁，抬头茫然地看向湛蓝的天空。

“为什么以前我喜欢的天空，现在却变成灰色了呢？”

墨秩满眼心疼地看着望着窗外的她，将门锁上，抱着小棠往旁边客房走去。

将小棠放置床上，拿出藏在身上的医用药包，点燃桌子上的蜡烛，将镊子，银针等一一在火焰上消毒。

一盆温水，一条毛巾。

从医药袋里牵出一根白银色的丝线，轻绕过消毒完的针，在油灯忽闪忽灭的笼罩下，针在小棠的伤口处，轻灵的绕动着。

因为在止血的时候，血和布块凝固，粘在一起，还需要用特殊的药水进行精细的处理一下。

“刚好在离心脏一寸都不到的地方，如果再晚点可能就会呼吸衰竭，失血过多而死。”

嘴里嘟囔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过。

将银线打了一个牢固的结，再用特殊水将周围的污渍清洗干净。

刚做好缝合还不能穿厚实的衣服，就盖了一床蚕丝被。

走到纪苓房门口。

“你一直都站在那里？”

只见她一直茫然又无措的看着天空，身上的衣服合着血迹已经干了，微风拂过她的脸庞，风里还夹杂着血腥味。

墨秩的冰冷的声音成功将纪苓的注意力转移。

“唔？”

见她一脸茫然地模样，脸上，手上，身上都是血渍，只有带着妖媚的桃花眼还有一丝光亮。

“纪苓，你是不是见过其他人了？”

墨秩靠近纪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