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生命

一大早杜笙歌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疼，刑涛睡在一旁还没有醒，她起身去包里翻找药瓶，又开始反反复复了吗。

　　一如既往，两人早晨开始跑步，刑涛给她划重点讲课，中午的时候去了附近一家小吃店吃蛋炒饭。

　　邻桌的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看起来胖墩墩的，几个月大，朝着对面的刑涛笑，杜笙歌面无表情地吃着蛋炒饭，桌上的白色面纸团里包着少量的青葱。

　　刑涛也冲对面的小孩笑，还做鬼脸逗他，杜笙歌皱了皱眉：

　　“这么喜欢小孩？”

　　“多小啊，抱在怀里。”

　　“...我很讨厌小孩。”

　　“嗯？”刑涛偏头看向杜笙歌，将她脸上的碎发捋到耳后，屋内开着冷气，但炒饭实在是热，吃得杜笙歌的鼻尖出了细细的汗。

　　“我后妈也生了一个，上次视频通话，一直在哭，你知道我当时想做什么吗？”杜笙歌抽了一张纸巾抹了抹嘴上的油，停顿了一下，缓缓说出了几个字，“想掐死他。”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阴冷。

　　刑涛淡淡地笑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她鼻尖的汗，伸手捏了捏杜笙歌的右脸颊，什么话也没说，杜笙歌瞥了他一眼，“喝口汤。”

　　“不过，现在还好。”是你改变了我，杜笙歌的目光开始有了温度。

　　“那以后生个。”刑涛喝了口海苔汤，竹筷夹出了饭里的胡萝卜块放到塑料勺子里，舀到杜笙歌的碗里。

　　她喜欢吃脆脆的胡萝卜粒，微软的最好，甜。

　　杜笙歌没客气，这家的炒饭不错，不过炒面就有些差强人意，她还点了两碗冰粉，红糖水里放了几块冰，西瓜片在冰凉的糖水里浮动。

　　喝一口冰冰凉凉，很舒服，也很甜，刑涛尝了一口，实在是觉得甜，没喝，不动声色地推到杜笙歌面前。

　　“你好像...不爱吃甜的？”杜笙歌眼尖，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刑涛愣了一愣，摇摇头，即刻端起那只碗，一饮而尽。

　　“慢点喝，又没人和你抢。”杜笙歌嗔怪道，表情有些不对味，只觉得奇怪。

　　“这什么？”杜笙歌舀出了粉粉的小块，吃起来酸酸甜甜，但混着糖水，实在是不知道是什么。

　　“梅干？”

　　“是山楂。”端菜的是位小姐姐，浅黄色的短发，长得挺清秀，微笑回答。

　　“谢谢。”

　　两人走在路上，阳光很大，杜笙歌想赶紧回家，呆在冷气里，刑涛撑着那把小花伞，一米八几的男孩子撑着粉白色有图案的花伞，看起来实在是好玩。

　　杜笙歌绕到后面拍了个背影照，又进了一旁的便利店买了两个巧克力味的可爱多。

　　她站在梧桐树下的时候，硬是要拍照，凹造型，刑涛穿着球鞋，蹲在地上，各种找角度，光照角度。

　　杜笙歌穿着白色的体恤，盈盈一笑，刑涛的视线定格在手机里，长发微卷，眯着眼睛笑，看起来又乖又可爱。

　　刑涛也对杜笙歌笑，阳光下的少年始终熠熠生辉，即便是在腐朽阴暗的人生中。

　　“笑什么你，多蠢？”杜笙歌拉刑涛起身，一把夺过手机，看到里面的照片，她觉得把自己拍的有些蠢。

　　“好看。”

　　或许生命的意义一是和心爱的人走一趟人间，一是延续存在的意义。

　　刑涛进了卫生间，锁上门，抽出洗手池柜子下面的一盒胰岛素，注射，刚刚头晕了好一阵，路都走不稳。

　　怕杜笙歌起疑心，摁了抽水的按键，巨大的哗哗声，掩盖了收起东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