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橙光

早起的天色还是蟹壳青，老夫妇已经开始忙活。

　　邢涛和杜笙歌也已经起床了，叠被子，刷牙洗脸，换好衣服，下楼。

　　“起来了啊，快来吃早饭！”老奶奶今天系了一条红丝巾，银白的卷发蓬蓬的，文雅，杜笙歌觉得也许林晓闻老了以后，就是这样的。

　　老爷爷皮肤黝黑，穿着藏青色的短衫，还在琢磨一张建筑系的图纸。

　　邢涛坐在杜笙歌左侧，早餐有大饼，白粥，咸菜，杜笙歌喝了口粥，糯糯的米，香甜。

　　“好喝。”

　　“还有更好喝的呢。”老人舀了一勺白糖倒入杜笙歌的碗里，让她搅和搅和。

　　很甜，是更好喝。

　　“你也尝尝。”杜笙歌舀了一勺白粥，喂邢涛，邢涛赶紧把饼咽了下去，张嘴喝粥。

　　老爷爷抬头看两个人，浓情蜜意，好不快活。

　　吃完早饭，杜笙歌和邢涛帮忙收拾，他倒是舍不得她忙活，老爷爷也赶过来帮忙。

　　有那么一瞬间，杜笙歌觉得这会是以后两个人的样子。

　　邢涛帮老爷爷去城里拿东西。

　　牧羊犬在院子里追鸟雀，叽喳的麻雀在地面上跳来跳去，引诱牧羊犬去追，等它赶到，又赶忙飞走，好似在戏耍这只狗。

　　窝在竹椅上的猫在小憩，偶尔抬眼看一眼人，偶尔低脑袋看那只狗，“喵呜～”

　　“那猫啊，叫金米，狗呢，叫佩佩。”老奶奶坐在竹椅上纳鞋底，瞅了瞅杜笙歌。

　　杜笙歌笑了笑，点点头，摸佩佩的爪子，毛茸茸的，很舒服。

　　佩佩歪着脑袋，去蹭杜笙歌的脸，逗她开心，金米鄙夷地斜视佩佩，觉得它就会卖弄。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杜笙歌。他叫邢涛。”

　　老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明白，眉眼弯弯，很和蔼。

　　“是那个男生吧，是你男朋友吧。”

　　“对，我男朋友。”杜笙歌捧起佩佩的头，左揺右晃，佩佩也跟着她，拨浪鼓似的，还露出肚皮，撒欢。

　　佩佩领着杜笙歌去原野玩，金灿灿的草地上还沾着露珠，一人一狗，走在湿漉漉的小路上。

　　佩佩的毛上也湿漉漉的，爪子上还沾着泥水，杜笙歌的衣服上也都是这个小家伙的爪印，跟盖章似的，不知道的以为是新出的式样。

　　蹦蹦跳跳，太阳出来的时候，蝴蝶，蜜蜂也绕着花转，佩佩追着蝴蝶跑，舌头伸出来，吹着风跑。

　　“好蠢。”杜笙歌没见过这么蠢的牧羊犬，一般的牧羊犬都一股机灵劲，什么都会，还会鄙视人。

　　但是佩佩不会，和人亲近得厉害，感觉不大聪明的样子。

　　后来她才知道，佩佩的身世不太好，它是被老夫妇从狗市上买回来的，母亲已经死在屠户的刀下。

　　玩累了，又跑回去。

　　“瞧瞧你们，去抓兔子了吗？”老奶奶笑道，手上还在择菜，杜笙歌微笑致意，去帮忙。

　　“小杜啊，你把佩佩看紧点，别让它下河。”

　　“下河？”

　　“它啊，就喜欢下河洗澡。”

　　“洗澡，奶奶，我可以帮它洗澡吗？”杜笙歌蹲下摸佩佩的头。

　　“那敢情好啊，浴室里的红桶和那个紫色的洗发水是它的。”

　　“好。”杜笙歌“噔噔噔”地上了楼，把桶和洗发水拿下来，佩佩在大院里追着尾巴跑，一旁的金米见佩佩奔向自己，抬手就是一爪子。

　　桶里盛好了温水，杜笙歌把佩佩抱过来，还挺沉的，她抹了点洗发水，抹在毛上，帮佩佩挠痒痒，顺毛，小泡泡在太阳下飘啊飘，升上空。

　　五彩斑斓。

　　佩佩伸着舌头哈气，老奶奶指了指它的鼻头：

　　“瞧你那得瑟样！”

　　邢涛推着板车回来了，老爷爷坐在车头。

　　他站在门口向里看，杜笙歌在给狗洗澡，很细心，笑容清甜，月牙弯弯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