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长安街上,衣食无忧的公子小姐抚琴弄月,吟诗歌舞好不快活,卖水果的小贩扯开嗓子的叫卖声余音不绝,传遍街头巷尾。
一片天空属于整个世界,不全然错,可也不全对;时差,时节,时季都有它的规律;或许你左手执月,右手执阳;尚且有它不可违背的气运。
君王盛景背景下的华灯初上,载歌载舞,络绎不绝的商人沿街叫卖。
行人们惊慌失措地四散开来,小贩的摊子被撞得杂七杂八,路人满是抱怨地在路上嘟囔着;几声刺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个个都拿着棍子,嘴里骂骂咧咧,好像追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乞儿在大街上乱窜。
“小兔崽子,敢偷吃我们福来楼的包子,怕是不想活了。”
“堂堂福来楼,不过偷吃你一两个包子,用得着追着我跑,小气吧啦!”小乞儿逃跑的同时还没忘记吃,狼吞虎咽地朝着追赶他的人挑衅道。
嘚瑟不过三分钟的热度,小乞儿就被福来楼的伙计给围住。
“让你跑,你能得狠,咋不跑啦!”逮着小乞儿的脸就是几耳光,脸充血似红肿起来。
双手抱头的小乞儿缩成一团,愣是不吭气,也不服软。
可双臂之间透露出来一双黑黢黢的眼眸,藏着不甘心,桀骜不驯。
“还挺硬气,伙计们将他身上搜一遍,看看还有没有藏着掖着,就是喂狗也不给他吃。
连踢数脚,随着几个人硬是挣开他手脚,进行搜身,对着开口的伙计摇摇头,他们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其他物品。
周围人谁也不敢上前,生怕惹火上身,为着一个无亲无故的小乞儿得罪背靠容家的产业,看着让人不忍心,可也不能为一时心软惹麻烦。
“我们也不是不讲理,此次给你个教训,下不为例。”反身对着周围人道,“福满楼的规矩大家都懂,我就不多说,该遵守的希望大家不要冒犯,下场怎么样相信大家都看到了,这还是轻得。”
双手抱拳地朝着四周围观群众做了个捏,手一挥带着一帮人离开。
不得不说福来楼的人上下都很会做面子。
主角都走了,这戏自然就没人看下去,三三两两地离开。
那群人着实下手狠厉,幸好他护着身体重要部位,不然熬得过几时,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哪天离开都没人知道。
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青紫的胳膊以及被踢的手脚,斜角处有个草垛子,也不知道谁家放在这里,先在这里歇一会儿,再做打算。
拖着病殃殃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去,一屁股坐在上面,感觉不太舒服,没有以前印象中的软和,转头回身一看。
“天哪?哪来的小妖怪,还不给小爷速速现身。” 不顾身体的疼痛,直接往后缩,口里是闲不住。
草垛子里的空隙透出一双黑眼珠,如果不仔细看,能把人吓一跳,这不就把小乞儿给吓到。
找个地方休息都能遇到怪事,年头不利。
“出来吧!让我看看你是人是鬼,附近也没有人。”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警惕,环顾四周,没想到追着他到如此僻静的地方,可是刚才的行人好像有点多。
眼珠子滴溜溜地四转,确定没有人,才从草垛里爬出来,小乞儿上下一打量,大概五六岁,浑身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模样,破烂程度到跟他有得一拼。
“算了,没意思,谁让你先来后到,我走。”瞅着面前的小人儿浑身不得劲,突然就没有戏弄他的意思,摇头撇笑一声,爬起来拖着腿往前走。
才走没两步,一股拉扯的力道将他往后奔,不解地看向那个孩子,“你拉着我干嘛?松手。”
“受伤,上药,会死。”蓬头垢面的头发下水灵灵地眼睛无辜的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蹦出来,小乞儿似乎从她眼睛里看到了心疼。
“知道我是谁不,一条街上被人撵得乱窜的小乞儿,贱命一条,不需要你可怜的同情心,何况自身难保的你有何资格怜惜我。”
使劲地将被攥着的衣角从她手里拔出来,甩开她的手,也不顾及自己是否站的稳,踉跄一步,身体隐隐作痛,话里话外带着些许自嘲,内心不屑于来自比他幼小的关心。
她看着被睁开的双手,抬眸,“我们都不需要怜惜,可是不该偷抢。”又攥着他的衣角,继续说道:“不管你以后将来面对什么人,自己心里总得有把戒尺,时时刻刻督导着你。”
“小孩,个子不大,道理还挺多,你明白现在的处境几何,就敢大言不惭的放话,呵。”冷嗤,从小就混的他,没想到遇到说教的小孩,静静一想或许道理是有几分,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若失,可是啊!不适合他们。
“明白却不赞同你的做法,给你,要把自己的命当命,活下来都已着实不易,何必糟践。”把东西往他怀里一揣兜里,劝诫道,她只是不希望有天在它处看见他的尸身。
小乞儿茫然地紧盯怀里的一瓶伤药,小小的很破旧,外加一个看不清形状的窝窝头,大概是从哪个缝隙中扣出来,在看去已经没有小孩的踪迹。
到底是哪来的破小孩,能说会道,不知道越是鲜艳夺目,藏着的竟是脏污不堪,令人作呕的厌烦。
如是想着,一撅一拐地漫无目的离开,消瘦单薄的身影略显局促,在昏黄的光影里身形骤长,世界很大却容不下他一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