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23

“娘娘息怒。”端妃到底没有被废，她不过是区区常在，如何能妄议嫔妃。更何况安陵容知道华妃再提此事的目的是为了示威，告诉她背叛的下场。“嫔妾绝不敢也不会谋害娘娘。娘娘贵为妃位，日后更有甚至晋封为贵妃、皇贵妃……嫔妾若是谋害娘娘，便是自寻死路！于情于理，嫔妾万万不会如此。”

“你知道就好，起来吧。”华妃摆摆手，“你是个聪明人，本宫信你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你既是本宫的人，本宫也绝不会亏待你。你如今是常在，日后位列嫔妃也不可知。”

“谢娘娘。不过如今有娘娘庇佑，嫔妾已心满意足。”

华妃大约是真的对安陵容有几分眼缘，还留她在翊坤宫用了午膳。不得不说，翊坤宫的小厨房当真是宫中一绝！

安陵容并非是贪图口腹之欲的人，甚至有几分厌食，却在翊坤宫难得体会到了一次珍馐美馔的魅力。

倒不是说御膳房做得不好，只是她位份低，大多只有陪雍正用膳时才能享受到御膳房真正的手艺。

而且小厨房只有一宫主位才有资格开火，其中用材的花销皆是嫔妃自担。她不比得华妃的家世，便是日后有朝一日真成了嫔妃，她也没有资格这般奢靡。

“人与人之间从出生就决定了许多不同……”春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安陵容慢悠悠走着，突然感慨道。

兰馥扶着她往延禧宫回去，听见她的话愣了愣，“年家势大，便是后宫里的娘娘们……又有几位能与之匹敌。”

“是啊。”安陵容点点头，“正是因为无人匹敌，才最是危险。人生即是如此，有好有坏，福祸相依。”

“那小主跟着华妃就不担心？”

安陵容嗤笑一声，“担心什么，年家的势力还能分我一半不成？我如今受华妃照拂，虽也算是受年家照拂，却不过是狐假虎威，借点子虚无缥缈的威势罢了。不过你说得对，华妃要是倒了，我也得找个借口脱离才是。”

“小主可想好了？”

“或许吧……有些事情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只有到那个时候才知道。”

回到延禧宫时已是未时，小成子从清晨跪倒了现在，滴水未进。

安陵容进了内殿，让其他人都退下了，屋内只剩她与小成子，中间隔着朦胧的屏风。她坐在榻上玩弄了一会儿手边的摆件，冷不丁地说了句：“过来。”

小成子站起身，忍不住踉跄了几下，差点又跪了下去。他拖着近乎麻木的双腿，努力走到安陵容的面前。

看见他这幅惨样，安陵容抿了抿唇，又垂下双眸只当是没看见，“知道错了吗？”

“奴才知错……”小成子垂着头，低声回道。

“我被香料迷了神，难道你还不清醒吗？”安陵容随手将手边的茶盏碎到他的脚边，破裂的瓷片纷飞，差点划到小成子低垂的面上。小成子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却把安陵容吓了一跳，“傻了吗？差点划到眼睛也不知道躲！”

“奴才有罪，死不足惜。”

他有罪，陷安陵容于危险之中——

一旦有人发现这件事，他死不足惜，却会连累小主。他心中明明料想到小主是因着香料被迷了神，却放纵自己，趁虚而入。

看着小成子认打认罚，甚至是恨不得以死谢罪的模样，安陵容既生气又无奈。她何止是气对方，更是气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太监有情动的想法！

但安陵容并非是一个沉浸过去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改变，那么她就得去面对、去解决。

“昨夜皇上因国事离开，你提了热水来，而我不久后就睡了……此外，什么都没有，你明白？”

“奴才……明白。”

“退下吧。”安陵容挥了挥手，撇过头去。

“是。”

“等等……”安陵容咬了咬唇，“让兰馥带你去看看腿。”

小成子推开合上的门，一瘸一拐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宝莺性子活泼些，一见他出来，拉着鸢羽儿迎了上去，“小成子，你现在瞧着真像翊坤宫的周公公！”

“对！不过你看着没有周公公那么吓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鸢羽儿年纪最小，说话没有多少顾忌，直白得很。

宝鹃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人堆里，上前似是关心道：“小主还生你的气吗？你今日是做了什么，让小主这般生气？”

小成子抬眸看向她，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总之是惹了小主不快。”

“说的也是。”宝鹃看了看他膝盖的位置，“不过小主是不是太狠心了，罚你跪那么久。不会伤到根基吧？你不会真成周公公那样吧？”

“宝鹃姐姐说笑呢！做奴才的哪儿有不被罚的。”小成子眨了眨眼睛，看着一如既往的真诚无辜。

“行了，都散了吧。”兰馥掐着点儿地上前挥散了人群，眼见着宝鹊带众人离开，这才缓缓开口，“你与小主刚有点儿冲突，就被人闻着味儿找过来了。”

“是我犯了错，小主罚我是应该的，算不得冲突。”说完，小成子望向众人离开的方向，目光深沉，“宝鹃目前看着与景仁宫走得近些，但是还不能确定。”

兰馥幽幽叹了口气，“你昨夜不该待在殿内。”

听见她的话，小成子猛地一顿，不可置信转眸看向她。

“你前脚进去的，我后脚就到殿门口了。”兰馥无奈道，“其实你昨夜就该出来的，何必等到今早。要不是我守着，差点被人抓着把柄，这可是死罪！”

“是我……”小成子低下头，把所有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然而此事若真要分个对错也是各打五十大板——

安陵容虽受了龙涎香和凝露香的影响，但是香料动情，不单单是动欲。她并非嘴里说得全然神志不清，恰恰相反，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或许是在处处封闭、处处小心的宫中待的太久，此事就像一个发泄的出口，一股脑地宣泄了出来。所以她半推半就，到了后面甚至是反客为主地利用对方达到精神上和身体上的欢愉。

小成子心思活络又缜密，何尝想不到昨夜就该从寝殿内无声无息地出来。但是，实在是安陵容缠得太紧，他不敢用力也不愿拒绝。

他并非真正的男人，却在昨夜由小主主导的醉生梦死中，感受到前辈们口中所诉说的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