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罪图鉴18

“人质都没了……绑匪为什么还要发短信？”杜城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细细思索着。

蒋峰坐在一边的桌子上看着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证明绑匪肯定还不知道华木姚已经逃出来了。”

李晗站在杜城的对面，补充道：“也肯定不知道咱们警方已经介入，不然胆子也太肥了。”

“我觉得……”余玥双手环胸，靠着桌子站在一旁，“这个绑架案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杜城看向她，“怎么说？”

“还是先前的疑点。”余玥淡淡道，“一个蛰伏已久的绑架团伙，在最重要的实施环节处处都是漏洞。比起出错，我更偏向于故意而为。这一次，说不定是对警方的挑衅。”

世界上不缺这样疯狂的人。

他们绑架，不是为了物质利益，而是为了精神利益。

用完美的犯罪，一次又一次地戏弄正义的警方，那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荣誉感”与“成就感”。

杜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不管怎么说，绑匪还要赎金对我们是个好机会，这一趟肯定是要去的。李晗，继续调查搜寻华木姚的手机。”

李晗：“只要信号再出现，肯定锁死他！”

绑匪的要求，是让华父带着赎金去地铁上。

地铁线路停的每一站，都有可能是交付赎金的地点。

这是一个聪明的决定，不确定的因素越大，对于警方就越不利。

正是因为这个交付赎金的方式，更佐证余玥的想法。

如此聪明的交付赎金的方式，明显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他们精心设计、谨慎小心，这样的人，却唯独让最重要的人质逃离？

比起怀疑两个绑匪智商加起来都不超过八十，她更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另有所图。

……

杜城带人去了地铁站。

沈翊则是需要通过陈铭峰的描述画出段哥的画像。

闻璟、段哥，从现有的信息来看，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两人策划了这起绑架案。

闻璟负责接近华木姚，而段哥则负责绑架后的所有安排，包括送饭、索要赎金等等。

在乘坐地铁的过程中，绑匪再次给华父发来消息——

要求他在花林站下车，而装着赎金的箱子直接留在地铁上。

花林站是地铁路线的倒数第二个站点。

但是在停站过程中，装有赎金的行李箱，静静地待在原地，没有任何人上前过。

绑匪根本没在花林站上车……

沈翊在终点站前画出了段哥的画像，杜城拿着画像带人排查各个地铁站出路口。

但结果和余玥猜想的一样，绑匪从来都没有打算来拿赎金。

而手机信号的搜寻结果也出来了——

华木姚被绑匪拿走的手机，就在海边小楼石砖的夹缝中。

夹缝中除却华木姚的手机，还有段哥的手机。

得到消息的杜城神情气恼，“和余玥说的一样，我们都被耍了，他根本没有上地铁！短信是定时发送的！”

……

“你刚刚怎么了？不太舒服？”

沈翊在审讯室里画像，余玥就坐在外面，透过单向玻璃观察着陈铭峰。

陈铭峰暂且没发现什么问题，反倒是沈翊刚刚折断了笔尖，脸色也难看。

“没什么。”沈翊和她并排走着，“大概是有点心急。”

“那我应该和你说的。”余玥抿了抿唇，“我怀疑绑匪是在戏弄警方，他们根本没有上车。”

沈翊朝她笑了笑，“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得画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余玥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先好好休息，这个案子估计得忙一段时间。”

“你呢？”沈翊看向她。

“段哥的画像不是出来了吗，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余玥耸耸肩，“总会是有目的的，无论是物质，还是为了疯狂的精神世界。”

有了画像就可以和数据库比对。

不过闻璟和段哥，都不在数据库里，也就是说，还是没有任何身份上的进展。

蒋峰坐在李晗身边看着屏幕里的比对结果，迷惑至极，“怎么回事啊？这两个人一个都比对不上？”

这种概率，也太小了！

现在的数据库又不是十来年前的那种。

科技高速发展下的公安数据库里，几乎有百分九十五以上的身份数据，这还是保守估计。

除非是深根十几年的犯罪团伙，要不然基本上应该都在数据库里了。

“偷渡来的？”余玥挑眉道。

蒋峰假笑了两声，“也许吧……现在线索又断了，怎么办啊城队？”

杜城一脸严肃，似乎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才缓缓道：“这次对手有点意思。”

……

刑警队开会时间。

亚克力板上写着现有的信息和嫌疑人的情况。

杜城站在最前面，看着板书道：“目前通过画像，我没有找到任何嫌疑人的信息。”

杜城：“现在有几种可能，华木姚和陈铭峰说谎，沈翊画错，又或者这两个人都不在信息库里。”

“这个不可能。”杜城看了眼三种情况，毫不犹豫地将沈翊的因素划去。

沈翊看着他笑了笑。

杜城看向众人，“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到嫌疑人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进行走访排查，找到更多的目击者，追踪这两个人的具体下落。”

夜店经理看到段哥的画像，立刻点头承认了。

也就证明了沈翊的画像的确没有画错。

闻璟的高频联系人，除了华木姚就是段哥；而段哥的高频联系人，除了闻璟，还有一个人。

杜城带人找到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二手店的女老板。

女人只说是半年前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两个人就这么聊起来了。

最近段哥说要去旅游，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一边密谋绑架，一边和亲亲宝贝聊天。”余玥轻笑一声，只觉得哪里都有些奇怪。

沈翊看着余玥本子上密密麻麻的一片，“你有什么想法吗？”

余玥抬头看向他，“到现在为止，很多人都见过闻璟和段哥，但是多余的一点信息都没有，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一个人的生活痕迹，竟然能这么干净？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沈翊缓缓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刻意的？”

余玥起身在办公室里沈翊搬来的黑板上写着什么。

她一边写一边道：“你听过六度分隔理论吗？”

沈翊抿了抿唇，“没有。”

“六度分隔理论是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Stanley Milgram提出的一个关于人际关系的现象。”余玥转身看向他，“简单来说就是，即便我们从未见过，但我只要通过六个人甚至更少，就能认识你。”

沈翊双眸扫视着黑板上清隽的字迹。

“也就是说，按照这样的人际关系，我们不可能查不出他们的身份信息。”

余玥眸色冷冷地看着黑板上她描绘的关系图。

关系图的内容就是闻璟和段哥延伸出去的联系，是极端的干净。

没有一处多余，也没有一丝线索。

“不是没有不能破获的案件，但是问题一般出在两个方面：要么是无法锁定嫌疑人，要么就是嫌疑人一直潜逃。”余玥皱起眉头，“可现在明明已经确认了嫌疑人，却没有任何信息，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们不存在！”

沈翊眸色一暗，“我知道了。”

……

刑警队开会。

沈翊和余玥站在最前面。

沈翊手里拿着两张画像，“这一张是闻璟的画像，这一张是段哥的画像。”

“我手里这一张，是沈翊根据画像画出来的闻璟的头骨，这一张是段哥的头骨。”

余玥手里的两张纸是临摹纸，薄薄的透透的。

她将两张纸分别放在闻璟和段哥画像面前，可以与闻璟和段哥的画像完美融合。

蒋峰应了声，“然后呢？”

“然后……”

余玥勾起唇角，将两张临摹纸重叠。

两人的头骨不差一分一毫地叠合在了一起，就像只有一个头骨画像一样。

杜城瞪着眼睛拿过临摹纸，“所以，段哥和闻璟……是一个人！”

“不止这样，我怀疑段哥、闻璟都不是绑匪的真实身份。”余玥皱着眉头道，“我们现在查询到的踪迹，都只是绑匪故意告诉我们的。”

“因为他要证明这两个人都存在。”沈翊接着余玥的话道。

“但是，我现在还是不知道绑匪所做的这一切行为，到底是什么目的……”余玥叹了口气，“他的布局如此缜密，几乎瞒过了我们警方，又怎么会不小心放过人质？”

蒋峰恨不得仰天长啸，“所以查了半天，我们查的都是假的！那那个绑匪到底是谁啊？”

杜城放下手里的画纸，沉声道：“还是要再去找华木姚一趟，看看从她身上能不能获取什么其他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