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眼见非实【已修订】
846年冬，续屈辱的玛利亚夺还战后坚不可摧的王都遭受了灭顶之灾。一夜间近百名贵族、议员部长被残忍杀害于街巷。此恶性事件，让本就因巨人闯入而人心惶惶的百姓们再度陷入恐慌。尽管王都第一时间便竭尽全力的封锁消息，但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徒劳。
次日，城中混有巨人奸细的传闻瘟疫般被散播出去。次事件再度冲击了墙内人对巨人的认知，在他们了解的历史中巨人是突然出现没有智慧且无法被沟通的类人型食人怪物。
人群中逐渐出现不同声音，这些猜测和质疑对墙内的统治阶级而言是无法容忍的。很快宪兵队便授命逮捕一大批捏造谣言的“疯子”。
军团紧急会议结束后，埃尔文团长毫无波澜地穿过走廊前脚刚走下台阶，便有一名车夫驾驶者辆黑色马车很自然地靠上来。不等车夫开口埃尔文没有丝毫犹豫地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厢内很是暖和柔软的皮革座椅上一袭白衣的金发少年正靠在椅背上歪头戏谑着看向他。
“哟，他们是真急了啊就连身为调查兵团的你也喊来执行安保任务了。”
“见笑了，我不过是被拉来充数的仅此而已。”
埃尔文苦笑着看向玻璃窗，外面的雪花依旧在簌簌地落下。待马车驶离政治漩涡他方才询问起利威尔他们的情况。
“利威尔啊，那家伙已经在地下街的房子里呆了三天了。”格兰特伯爵的神色释然转阴，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绛，大概是消失了。”
“什么？”
“我原本想用死亡来这个词，但在她的事情上还是要严谨些所以她应该是暂时消失或者失踪？”面对埃尔文的疑惑格兰特伯爵耐心地解释一番，见其依旧不解便没好气地说道，“哼，利威尔当时跟她在一起他也知道内幕。”
“咳！那么他们（死去的贵族和议员）和你有关？”
听到格兰特伯爵的冷哼埃尔文聪明地岔开话题，面前这人表面是个不学无术放荡不羁的贵公子，背地的精明算计可是不亚于自己的。但这次他听到了完全超乎他能预料到的所有可能。
“不！他们太吵了，所以绛处决了那帮疯子。”
阴暗潮湿且寒冷的地下街东街的房子里，利威尔看了眼搭在火炉前一点点被烘干的衣裳静默地坐在沙发上喝了口红茶。他始终不肯相信那个爱说爱笑满眼都是前辈的小鬼，那个总惹他生气又怂的一批的笨蛋，那个初见时雄心勃勃天不怕地不怕的蠢丫头……就那样从自己怀里融化消失。
“小鬼，虽然你平时跟小猪一样聒噪贪吃还不讲卫生，但这样糟糕的你突然消失了竟还有点不太习惯。”
橙红色的火光照亮利威尔半张面孔，他放下杯子盯着那套处理干净的衣裳深邃的眼瞳仿佛能透过它看到虚无的灵魂。过了半晌直到衣服彻底变得干燥才收回目光。迅速收拾嘁屋内卫生，仿佛只有让自己永远忙碌不闲着才能不去想那个笨蛋。
待埃尔文敲响木门前一刻，利威尔已经收拾好了屋里的一切其中包括小鬼换下的袄子准备返回罗塞之墙向她家人传达讯息。
“早啊，利威尔。”
此时此刻的二人相见着实略显尴尬，门内利威尔不禁皱眉，说实话他此刻不想让埃尔文进屋但出于礼貌又不好把人晾在外面。
“嗯？你俩怎么了？”
被埃尔文宽阔体型挡的严严实实的格兰特伯爵好奇地从后探头，与利威尔目光相撞在一起。下秒身高马大的埃尔文便被人粗暴地拽进屋，砰地一声把蒙圈中的格兰特拒之门外。
“利威尔，你有病啊！”
气急败坏的格兰特伯爵全然没了往日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指着木门骂骂咧咧的好一会才离开。屋内利威尔悠闲地站在木门，直到外面没有声响方才去找拖把。
十分钟后。
踩着拖把靠墙角站立的埃尔文面无表情地跟利威尔谈论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能理解经历可怕且诡异事件后部下的反常行为，他也能接受脏鞋不能踩在干净地板上的规矩，但让他这名调查兵团新上任的团长站着身为部下的利威尔却舒服坐在沙发上的行为着实过分了。
“那个被抓住脚的女孩后来怎样了？”
“嘁，被肯尼带走了。”
“中央宪兵团的肯尼队长？”
“对 。”
“据我了解到的当日宴会上被杀的权贵大多是拥护王权的保守派，对此你有别的看法吗？”
“埃尔文，我怀疑他们的目标不是被爆头的女人而是那个被挟持的小女孩。”
“算是个合理的推断，接下来你要怎么跟她家人解释这件的事。”
“嘁，那小鬼肯定会回来的。”
“嗯？”
“自从见到她我总是在做一些奇怪的梦，埃尔文我有时会怀疑脑子里的记忆是否是真实的，那感觉就像被什么家伙篡改了。”
说着利威尔眼神也渐渐显露出迷茫，虽然梦里内容他大多醒来便模糊了但与绛尘近距离相处的几天里他合理怀疑他脑子里也缺了记忆，缺失的部分也很可能和那笨蛋有关联。
篡改！
他的话语让原本面无表情的埃尔文肩膀微颤，久远的回忆如决堤的河水瞬间涌入脑海。
“埃尔文，喂！你怎么突然跟大便要撒出来一样。要是忍不住了就赶紧去出去解决啊。”
难得吐露心声结果被埃尔文便秘脸严重影响心情的利威尔，毫不掩饰此刻对埃尔文和这两天糟心事的不爽。
“因为我刚想起，曾也有人提出过跟你类似的言论。”
被打断回忆的埃尔文未理会利威尔言语中的不快，平淡地讲述他以前的故事。
“他说，‘王政的历史书上，存在很多矛盾和疑点。’他怀疑王为了方便统治，篡改了距今107年逃进这座墙壁内人的记忆。”
“真是大胆的猜测。后来呢？”
从埃尔文落寞的语气和自责的神态利威尔多少猜出他所讲的这个故事主人公的身份。
“有人把他的话传播了出去，不久他便失踪等被人发现时已经死在很远的地方。人们说他遭遇了劫匪，宪兵没一个肯细查的。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可能至死都不晓得把那些话传播出去的那个人……就是他亲儿子。”
“嘁！能干出这种事情的应该是那些中央宪兵了。埃尔文，看不出你还有这么段惨痛的童年经历。”
短暂的交心后，利威尔便随着埃尔文回到希娜之壁。待绛尘从王都失踪的消息被带到艾伦身边时，已经是事发后的第四天清晨了。
“三笠！冷静……冷静啊。”
“她不可能失踪的！你们这群混蛋，把她还回来！”
爱尔敏和艾伦一人抱腰一人拽住胳膊，艰难地阻拦盛怒下的三笠跟利威尔他们拼命。
嘁，骗小孩子这种事情果然不行啊。看着眼前这幕利威尔皱起眉头，面对这群孩子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就在三笠的即将挣脱伙伴的束缚场面逐渐走向崩坏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三笠！艾伦！爱尔敏！”
震惊之余利威尔猛地回头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动物一蹦一跳地朝他们跑来，笨拙的步伐在积雪的路面上显得格外滑稽。见状艾伦他们瞬间将刚刚到不快抛之脑后的朝绛尘的方向飞奔过去，瞧他们紧紧拥抱一起的画面韩吉眼睛上顿时浮上一层雾气。
“哇，真是太感动了。”
“嘁，脏死了！”
速来嘴不饶人的眼圈微微泛红利威尔嫌弃地看她一眼，嘴角的弧度却抑制不住地上扬。似乎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绛尘头上多出的紫色绒毛帽，或者大家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她的新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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