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宴会上的骚动【已修订】

中央街——坐落于地下街中心位置，但凡接触过黑市的人都清楚这是片王权和政府都自动忽略的区域。

 一路走来，绛尘惊疑地看着周围的建筑从简陋的砖瓦拼接到愈发复杂华丽的小楼。建筑尖锐的棱角被温和的曲线抵消，在橘黄色灯光的渲染下毫不逊色地向人们展现它那种扭曲到极致的美感。

“前辈……这里的人好有钱。”

“嘁，聒噪。”

拽住斗篷利威尔鄙夷地将人拖进巷子，翻墙进入格兰特宅邸的后院。

一楼大厅内， 灯火通明的宴会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中，贵族妇人们套着繁琐的裙摆举止优雅地同伙伴交谈。这里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戴着假面，似乎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肆无忌惮地畅所欲言。

将脸上的面具扶正，绛尘谨慎地扯了扯领口。弃掉那件斗篷她此时穿着的便是利威尔以前的衣服，衬衫马甲配上明显有些肥大的裤子立于此地活像个从马戏团逃出来的小丑。若非这副刻有格兰特家族标志飞鸟图案的面具，早被当做地下街里的小混混驱赶了。 

头戴黑色蕾丝帽身材丰满的妇人高挺着胸脯向他们缓缓走近。边眼角余光笑看着不远处乱作一团的孩子们，边微侧下身子几乎贴在利威尔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绛尘挑着眉梢地看向那位夫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偷笑着跑开了。很快她便和那群贵族小孩打成一片，没有尔虞我诈的心机他们的世界还未被这里的阴暗侵蚀。

“啧啧，你倒蛮受欢迎的。”

“闭嘴。”

冷脸瞥了那家伙一眼，利威尔嫌弃地用手巾擦了擦差点被碰到的耳朵。顾及到今天的场合，他难得换上那套黑色西装。银白色的面具遮挡了他雄鹰般锐利的目光，褪去戾气后的利威尔举手投足见都散发着介于年少轻狂和成熟稳重间的独特气质。

“哈哈，我说的是事实啊。”

“嘁。”

见他这幅窘态格兰特伯爵不禁轻笑出声，利威尔黑着脸死死盯着某个与其他孩子玩不亦乐乎的小鬼。这种鬼地方，他绝不不会再来第二次！

“伯爵大人。”

就在格兰特伯爵还想借机多嘲笑他几句时，先前在住处与利威尔有过一面之缘的侍从步履匆匆地走向他们。规矩地行礼过后欲言又止地看着伯爵似乎有话要讲，但碍于利威尔在场又不可名状。

“刚那位夫人，不论从你不妨考虑下？虽说是个寡妇还带俩孩子但你也老大不小了……”

临走前，格兰特伯爵恶劣地拍了下利威尔的后背。后者不耐地捉住那只手摁在他后背上，抬脚就踹将人径直送进侍从的怀里。

“开玩笑要有限度，你爸妈没教你怎么说话就要懂得闭嘴。”

目送讨厌的家伙离开利威尔抓住杯沿喝了口茶，这场宴会唯一能让他满意的也就这壶泡的恰到好处的红茶了。绛尘这边几番打探下多少还是让她摸到了些线索，耶格尔医生的医术果然高深就目前接触到的这些孩子家里都或多或少请他看过诊。

就在格兰特伯爵离场十分钟后，原本顺利进行的宴会大厅门口突然传来喧闹。听到骚乱绛尘诧异地扭过身去看到几名宪兵打扮的人闯入大厅，见此情景与她并排站立的女孩顿时变了脸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打扰了，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混入了教会的叛乱分子。为了尽快抓到她还请在场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 

头戴冬帽的年轻宪兵队长行礼后恭敬地将搜查令出事给在场的众人，从他那张青涩的面孔上和背书式的执行手段可大致猜测是个刚进不久的新兵。对这样的人物利威尔随意瞥一眼便自动忽略了，但也正是这一眼让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喂，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谁允许你们乱闯进来的！”

“就是这里可没有你要找的人。”

 数秒沉默过后，不等他开始动作便被应过神来的众人指责声覆盖。

瞧着眼前这出闹剧，绛尘抓起旁边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饼干咬上一口。这种时候来抓人能抓到才有鬼了呢……不过我好像有段时间没看格兰特了。

“呜，救命。”

绛尘猛然转头，却见不久前还在和自己攀谈的女孩，此时正被人用手死死地捂着嘴巴惊恐地看向自己。 

“教会叛乱分子？” 

虽然他们戴着相似的面具，但绛尘意外从面具下透出来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似乎这人的目光已经穿过面具看透了她的灵魂，尽管绛尘百分百肯定这人绝对没有在她现有的记忆中出现过。

“怎么会……你你居然没死。”

 砰！ 

枪声毫无预兆地在人群中炸开，看着近在咫尺的“叛乱分子”被当场爆头绛尘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回去肯定要前辈骂了！ 

“吵死了。”

 站在通往二楼的台阶上，格兰特伯爵将那支冒着烟的双管猎枪顺势扔向身后，接住那件武器克雷斯眼里难得有了细微的情绪波动。温柔的灯光打在伯爵英俊的面孔上，抿在一起的嘴唇微微向下弯曲成好看的弧度愉悦地打量着大厅里的骚乱。 

“即便是王的命令怎么能不通知宅邸的主人，就随便进来呢？你瞧都吓到我的客人们了。”

 被飞溅的血液和脑浆喷了整脸整身的绛尘，整个像是被点了穴似的杵在那里。在女孩震惊的目光下，她张嘴将那块啃了一半现在同样沾了“污渍”的饼干扔嘴里嚼碎。

 “小鬼？” 

扒开人群利威尔慌忙拉住绛尘让她面对自己，绛尘毫无反映地嚼着东西眼睛却挣得出奇的大。这会他也顾不上脏忙将手伸进领口试探脖颈，还好是跳动的见状利威尔用力拍了拍她的脸。

“长长官，我们下面该怎么做。”

 同样被格兰特伯爵的疯狂惊到的宪兵队长慌乱地向长官询问。今天的事再次应证了那句格兰特家族里的都是疯子的“流言”，但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这边正将子弹一颗颗摁进凹槽里的老疯子。

“你可以退场了。”

嘭！宴会的灯火也刹那间暗淡了。吹散枪口的余烟戏谑的笑意霸占他的嘴角。将枪插回皮套示意宪兵将人拖走，接着包裹严实的宪兵一左一右将那名被枪托击昏的队长脱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