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倦词5

“哦，原来婉儿在担心这个啊。”他一手搂住我，暖瓶被他随手搁在身侧的桌子上，还带着余温，另一只手带着丝丝寒意，来回在我脸颊上辗转。外面那几株白梅似乎就开在我的鼻尖，香气扑鼻。他低头，靠近我的耳畔，呼出的热气扑打在我的耳畔上，耳垂都要烧起来了。

　　“放心，我会娶你的。”他突然咬住我的耳垂。我浑身一抖，几乎站不住。他搁在我腰间的手稳稳地将我扶住，另一支手顺着白皙的脖颈向下游移，去解我锁骨处的外袍的盘扣。

　　“婉儿，我好想你。”耳边传来温柔的轻叹，我双手不听使唤，搂住他结实的双肩：“我也想你。”

　　自从万寿节一别，我们几乎没有再见过。就算其中见了几面，也只是不能说些私房话的机会，我们只能两两相望。这样的日子，屈指算来，已一月有余。

　　肩膀猛然一凉，我陡然从这满室暧昧柔情中惊醒。若温已解开我的外袍。仅着一层薄薄睡服的双肩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若温的唇不知何时已从耳垂滑向颈间，轻吸慢吮雪白的肌肤。

　　轻微的刺痛和清晰的恐惧一起袭上我的头脑。下意识地反抗，却无力，只能拽他的袖子：“若…若温…你…在做什么…”

　　颈上的唇微微一顿，停下来。紊乱的呼吸打在我的颈间，有些隐忍的意味。

　　我不敢动，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只能僵在那里。

　　半晌，他从我颈间抬起头，眼里有些暗潮在涌动。弯腰，捡起我的外袍，拂掉上面沾落的灰尘，重新替我批好，不敢直视我：“对不起，我…忍不住…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然后就…”他修长的手指搭在唇边，偏过头去，脸上泛起红晕。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知道他有些自责：“没关系啦，反正我是要嫁给你的，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嘛。”

　　其实，我刚刚也很紧张，紧张到现在大脑都处于休眠状态中，说话都是信口胡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婉儿你…”他眸中浮起惊异，又立刻散去，笑开了，那笑容好看的炫目：“你竟这么主动。”

　　我“啊”一声，刚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磕磕巴巴地解释：“不…不是…没有…我…我只是…”话没说完，他再一次轻搂住我。男性的清冽气息混着他身上的白梅香气笼住我。他的声音在我耳畔盘旋：“放心，洞房花烛夜之前，我会…忍着的。”言语暧昧却克制，我的脸又热了几分。我伸出微凉的手拍拍脸，试图降降温，却被他一把握住。他脸上满是心疼：“手怎么这么凉？”

　　我一把抽出，扫他一眼：“因为脸太热了！”

　　他疑惑：“有什么关系吗？”

　　“没关系啊。”我理所当然。

　　…看若温的表情就知道他无法理解我的脑回路。

　　因为刚才的一系列事件，大脑连个招呼都不打地就和我请了假，害得我只能用本能来面对面前的翠竹一般挺拔的男人。

　　他一下子笑开了，那笑容就像窗外的一轮圆月，饱满而温和：“啊，原来是这样啊。”

　　他轻轻在我额头落下一吻：“明天，我就来娶你！”

　　“嗯，我等你。”我垂眸。

　　这，就是心安吧。

　　腊月十二。

　　这一天，我早早起床，唤来婢女为我洗漱更衣。

　　看着铜镜中我乌黑的长发被缓缓盘成髻，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一旁的婢女看我心情好：“小姐今天心情大好，可有喜事？”

　　我点头：“你个丫头，算你聪明。嗯，今天……”

　　我话说到一半，忽然听到打斗声，被吓了一跳。这跳还没跳起来，一道影子忽然砸倒了我的房门。我下意识地尖叫，要不是一旁的婢女扶了我一把，我已经坐在地上了。

　　定睛一看，那影子不是别人，正是我上官家赖以生存的朝廷正一品宰相，我的祖父上官仪！

　　祖父胸膛中了一剑，血流不止。我吓得半死，全身都在颤抖。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染血的地面上。身后的婢女这回没有扶我，我回头，她已经吓昏了。

　　我战战兢兢地爬过去，双手颤抖到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泪水无意识地冲出眼眶，滴落在祖父的脸上，冲刷掉祖父脸上的一片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