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T-1000当众说出“交配”这个词,高淋浩终于忍不住了一早上的沉默——他本来想给约翰的死渲染一个悲凉且沉重的气氛。
“哈蒙德,看见没,那就是笑。”约翰想起了重点,赶紧告诉了T-1000。
【数字扫描中】
【模仿模块开启】
T-1000把高淋浩笑着的数字化影像拷贝到了模仿模块,他看向约翰。
一开始他只是认为:嘴角上扬算是笑?
他看着约翰,做了一个很僵硬的笑容。
“嘶……”约翰皱了一下眉头,“还不错。”
“天网制造的终结者,就是那些不是由人类改造成的,笑起来几乎都这样。”栾博看着T-1000惊悚的笑容,郑重其事地解释道,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也忍不住了笑容。
高淋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了大块头卡尔的微笑,也同样如此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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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狼嗥响起,穿着防弹服的人类们聚集到了凯尔·里斯和杰森周围。
“同志们,对于我们伟大的领袖——约翰·帕特里克的牺牲,我们每个人都感到悲痛。终结者杀死了一个约翰·帕特里克,还会有千万个约翰·帕特里克站起来!”
我们还有优秀的战士能够站住约翰的位置,我们还能在最后来个咸鱼翻身,我们不能让终结者再次得逞……”
凯尔说得脸都涨红了,声音也有点含了起来,他挥舞着拳头,像是要把他自小被终结者拆离家庭的悲愤和仇恨全都宣泄出来。
“停,凯尔。”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所有战士们都听见,“我们不用干任何事情。”
是阿克塞尔·蒋,那个金发棕眼的中美混血,约翰·帕特里克的初中同学。
凯尔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正说得激烈,大概沉默了有一两秒,他才开口:
“那怎么做?不能让约翰白死吧?”凯尔强压着心底的愤怒——如果什么也不做,那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死亡。
全被终结者灭口。
“你现在不用生气也不用跟我别扭。”阿克塞尔走了过去,“你应该知道我做了多少次正确的事。”
阿克塞尔·蒋就是人们口中的那个“能看见未来的男人”。
凯尔沉默着,全场也都在保持着缄默。
“天网就会在今天晚上终结,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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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跟T-1000出去散着步,栾博和高淋浩在小木屋收拾着东西,道格特也在小木屋里待着。
她突然想到了在沙漠,她和T-1000也是这样一起走着。
只不过脚下的这片沙漠是如此的廖无人烟——没有人、没有车、没有任何一个仿佛能看见生灵的地方。
只有废墟。
但在白天,远没有在晚上要荒凉。
“你知道吗?我突然觉得你们终结者要比人类好很多。”约翰抬起头跟T-1000说。
“为什么?”
“就是好。”
她想说一些话但还说不出来。
她只是觉得机器都可以作为她的父亲,如果有的话。
终结者不会因为醉酒而打她骂她,也不会因为工作忙而找借口不理她。终结者永不休止,他会用生命去保护那个他要保护一辈子的人。
在这个疯狂的乱世中,只有这才是最佳的选择。
“你会感觉到疼吗?”约翰问。
“任何一个终结者都相同,感觉到受损即称之为疼痛。”
“你会害怕吗?”
“不会。”
“哪怕死?”
“不会。”T-1000回答道,“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完成任务,完成之后,就无所谓了。”
这是一台机器所说的话,很冰冷,也让人感到难受。
约翰沉默了,她突然意识到这种机器就算能陪在她身边,也永远不会明白爱是什么,他也就永远无法给她她所想要的——
爱。
她很缺乏很缺乏爱这种东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母开始吵架。并且从那天自己把道格特买回来了以后父亲就再也没有好脸色看她。
她还记得第一天把道格特带回家里的时候,父亲在家里开了枪。
倒是没伤到人,但是把椅子崩坏了。
她在门外所听见的只有母亲的哭声。
那一年,她14岁。
就是买完狗过了一个多月,她决定要卖一些自己没用了的东西,跟父亲大吵了起来,在她要夺门而出的时候父亲一把把她大衣上的帽子扯了下来。
随后是一阵拳打脚踢。
如果母亲没给拦着,那她早就死了。
就离最近的一次争吵,她把自己锁进卫生间里,威胁母亲如果不把父亲从这个家庭赶出去那她就把84消毒液喝下去。
她没敢喝,只是把装着消毒液的瓶子砸得稀烂,卫生间里全都是被溅出去的消毒液,等她出去消了气以后,衣服和脸都被腐蚀了。
脸治的及时,倒是治好了。
只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理过那个棕头发已然变白,灰眼睛变得更灰的男人。
她恨他,她怕他。
所以她才渴望爱,她怀念那个从小就逗她玩的那个父亲。
她怀念那个风趣幽默还有点小孩子气的父亲。
只是一切不复存在。
她需要爱,而T-1000,而哈蒙德,却并不能理解“爱”、“疼痛”、“快乐”、“悲伤”、和“死亡”的意义。
机器终归是机器。
“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完成任务,完成之后,就无所谓了。”
她感觉胸口闷闷的,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是心里的难受。
这句话在她脑子里一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