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深深百般无聊的翻着书,感受着周围异常的安静。心里感叹今天晚上这一架是少不了了。
她扫了一眼周围,打量了一番,又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看书。
就这样过了一节课的时间,教室外面渐渐热闹了起来,宴深深扭头看了眼教室后面的喇叭,果不其然,喇叭线被剪断,喇叭也被砸的稀巴烂,摇摇欲坠的挂在那里。
地上的李红叶依旧宛如死了一样躺着,没人去管,屋子所有人的嘴脸几乎只能用一个成语形容。
乌烟瘴气。
她前座坐了个桃花眼的男生,眼尾还摸了些红色的眼影将眼睛拉的更长,嘴里叼着根点着了的女士香烟烟。
乍一看特别像个成了精的狐狸,风尘味道很重。
温知侧着身子,看着宴深深回头看喇叭,意味深长的笑了下,问她。
“知道那个喇叭是谁砸的吗?”
“……”宴深深看着这张向下低头四十五度的侧颜,和要睁不睁得一只眼睛,无语了片刻。
也不是说不好看,就是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拉皮条妈妈的图片。
“怎么,你干的?”
“这可不是我干的,”温知见笑的更欢,拿着狭长的眼睛看她,抬手指了指地上的李红叶,“是这位干的,说声音太大,影响她睡觉打游戏。”
“然后学校就干脆连老师都调走了。”
“是吗?”宴深深满不在意的又翻了一页书过去。低下头不看这张令人窒息的脸。
“所以说,是没有老师的,你想好好学习,可能有点困难呢。”
温知看她不答话,整个人都转过来了,一手抬起宴深深的下巴,轻巧抬起,“跟人说话还不专心,是很没有礼貌的事情呢。”
话音刚落,温知便愣一下,映入眼眸的这张脸,说不上是那里好看,配着眼角的一颗红色的小痣,勾的人移不开眼睛,想让目光永远的停留在她身上。
破案了,总算明白李红叶为什么这么针对她了。
温知展颜一笑,吸了一口嘴里的烟,用另一只手把烟拿开,轻轻吐了一口气。
烟雾缭绕。
温知笑着看着宴深深被烟雾环绕的脸庞。
宴深深眯着眼睛看着那张同样在烟雾里笑着的脸,啪的一巴掌打掉温知的手。
“看来是我说的不够明白,”宴深深皮笑肉不笑。
“怎么,还用你们的规矩解决?”她加重‘规矩’这两个字的声音,嘲讽。
“你误会了,”温知笑的温和,“我只是想和打败了李红叶这个‘十四班定时炸弹’的人交个朋友而已。”
“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的。”温知压低了声音,敷在宴深深耳边说道,“我什么都知道。”
宴深深感觉着耳边温热的气息,拽这温知的领子将他拉过来,也敷在他耳边说。
“倒也不用你什么都知道。”
“我现在就有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温知用手肘杵着桌子配合宴深深。
“温知。温故而知新。”他回答,又贱贱的撩了一句。
“也可以知你。”
宴深深松开温知的衣领,往后仰了下,笑的危险。
你知道知个屁。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
温知一脸笑容的转过去。内心荡漾的他,并不知道宴深深在心里骂他。
宴深深看着倒在地上的李红叶没有一点可以自己爬起来的意思,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上课铃依旧响了,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十四班周围全部都是备用教室,也没有人上课。
她一边随意走着,一边拿出手机拨打120。
所以说她真的不崇尚暴力解决问题,善后真的很麻烦的。希望不要让她陪医药费,她没钱谢谢。
宴深深跟120报了学校和班级挂了电话,慢悠悠的往楼下走。
屋子里实在是太吵,她被闹的心烦,所以准备去楼下透透风。
她转悠了一圈,在一颗桃树下没躺下。从她的角度仰望,可以看见树上嫩绿色的嫩芽和蔚蓝的天空。
早春的风凉爽属实。
她没躺多长时间,就看见救护车响着铃一路开向教学楼。
正赶上下课,下楼的学生和救护担架堵了个正着。骚乱了一阵,又很快回复秩序。
有的学生路过宴深深旁边的时候还在谈论这个事情。
“十四班又有人打架了。”
“不过这回谁给他们叫的救护车?他们不是没有老师上课了吗?”
“十四班可能出现了个人。”
“……”
各种零零碎碎的话串联起来,宴深深知道了件事情。
她们十四班死过一个人,被打了然后爬回座位上坐了一天。
晚上被人发现的时候,人都凉透了。
宴深深觉的,这可能就是现在李红叶的座位吧……
那个座位上,有一个人停止呼吸,去世了。
宴深深见惯了死亡,却还是不能很平静的接受一个人的死去。
这是她害怕死去的原因,也是她深爱这个世界的最有说服力的证明。
她叹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回了教室。
回去继续翻她的高三教材。
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了三千年这个世界,看了各种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人生。
却还是看不会高三的物理教科书。
这看起来像个不可思议的故事。
宴深深想。
但是这里是现实,她是一个活着的人。
那么她脚下的路不会一直向着哪个方向,不能简简单单的归于东南西北。
这其中牵扯的所有人,千丝万缕,多到数不清的情绪,不能归结于喜怒哀乐。
无数的路,无数的人,无数的情绪,不能用黑白区分,也不单单只有灰色这方混沌。
只要你活着,就会有很多不一样的事情发生,充满变故,而不是一成不变的。
比如,她不会物理。
数学也看不懂。
语文倒是勉勉强强看懂了。
宴深深捧着各科教材,消磨时间,终于熬到了晚上放学。
她“啪——”的一声把书合上,塞到了书包里,背上书包,走到了正要离开的温知面前,拦住了他。
“你说过想跟我交个朋友的,对吗?”宴深深笑容灿烂,看着即将落入陷阱的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