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

或许当时少年都没有发现自己在面对唐国这两个字眼的时候，神情是怎样的温柔，那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温柔，纵使是记忆不复存在，纵使从未见过那个世界，但是他的骨血中流淌的是那一片未知的天地的血脉。

　　那个黑发的少年钟爱着那片土地，不论那片土地上是怎样的繁荣昌盛，亦或是怎样的满目疮痍，只要那片土地还在，那个少年就属于那方天地，就算没有记忆，就算不曾归去，鹤丸国永是那么清晰的认识到。

　　那时候还是个白白的糯米团子的鹤丸国永，就在想，好羡慕那个叫唐国的地方，那个漂亮的先生一定十分喜欢它，如果那双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的话，该有多好。

　　白白的糯米团子怯生生的出来躲在五条国永的身后，自以为很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少年，但是少年还是发现了他，黑色和金色的眼睛碰撞在了一起，少年难得的弯了弯眸子，可爱的孩子谁都喜欢，但是就是这么一个浅浅的笑容，刻进了小小的鹤丸国永的脑子，想要看的更多，想要他笑的更开心，如同扎根的大树一般，一点点的侵蚀着鹤丸国永的脑海。

　　执念在那一刻扎根于心底，慢慢的发酵，一年，两年，一百年，两百年，只是在时之政府再次看到那个人心脏突然就不受控制，扑通扑通，让鹤丸国永有一种下一刻它就会从自己的胸口跳出的感觉：“还真是吓到我了。”

　　鹤丸国永看着跟着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走进他们的本丸的冷漠青年，这样的低声的喃喃着，但是冷漠的青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有源氏的另一振刀剑，两具一振，这是髭切和膝丸之间无人可以插足的缘分，他们是兄弟，是双子，是一个锻刀炉里出来的，联系极深的亲人。

　　“许久未见兄长。”黑发青年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冷漠，一如千年前的平安京那颗樱花树下，他和安倍晴明谈话时的那种冷淡而自持的声音，那似乎又隐隐中有什么不一样了，那淡漠的声音里拥有了一份鹤丸国永不清楚的情感。

　　生活在平安京的人总有一种自带的风骨，优雅随性，这样的风骨在三日月宗近身上，在髭切身上，在小乌丸的身上都可以看得到，但是在冷漠的青年身上看到的少了一份随性，多了一份自持。

　　那个冷漠的青年一直以来完全不像是生活在平安京的人，他拥有着每一个生活在平安京时期时的贵族的那种优雅，那种无孔不入的高贵，但是却少了一份随性，少了一份风流，那个冷漠的青年一直是理智的，冷淡的，他从来不会放肆的笑，也从来不会有悲伤的这种情绪。

　　但是时隔千年之后，再次见到那个青年的鹤丸国永，却发现了那个青年眼里掩藏不去的哀伤，那种哀伤宛若失去了最重要的人，鹤丸国永不知道髭切和膝丸分开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没有人知道，就一如曾经的源氏，也不曾知道自己会丢失源氏的重宝。

　　“许久未见，小乌丸殿。”冷漠的青年将手搭在了乌鸦童子伸出来的手上，垂着头，抿着唇，声音淡淡的说着。少年模样的付丧神脸上露出了与他外表极其不相符的慈祥的表情，轻轻的拍了拍那双，有些微凉的手。

　　“你能回来我很是欣慰，但你似乎有些困扰。”辈分极高的乌鸦同志，却没有往常那样自称「为父」，两个人如同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但不知道是不是鹤丸国永的错觉，他觉得那个辈分极高的乌鸦童子，竟然对着那个冷漠的青年也有一种尊敬之意。

　　曾经的鹤丸国永不理解，但不代表现在的鹤丸国永不知道，那是遥远的神明啊，那是坚守在每一个即将崩溃的世界的守护神啊，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受到了尊敬。

　　鹤丸国永捂住了自己的脸，低声的笑了出来，他合上了笔记本，拉开了窗户，阳光一瞬间洒进了卧室，驱散了纠结在他心头许久的迷惑和黑暗，鹤丸国有仰视着刺眼的太阳，眼中的暗红缓缓的退去，洁白的和如同堕入凡间的精灵，但是白鹤却是在黑暗中漫舞的逆行者。

　　鹤丸国永知道唐无音已经对于这个全新的本丸有了依赖感，就算唐无音舍得舍弃整个本丸，但他绝对不会舍弃小短刀千机的，毕竟那个冷漠的神明是那样的温柔，更何况，在不久前膝丸和三日月宗近聊天时透露出的消息——付丧神的心尖血啊，那可是斩不断的缘，或者说是因果，那是刻进唐无音身体的联系，可不是短刀千机能够继承的，因为唐无音不知道。

　　千机发现自己手里的小光球分裂出来一个小小的小球，不可否认千机对于这个靠作弊才能召回自己记忆的鹤丸国永有些不满，但是千机还是挥了挥手，让完整的记忆回到了鹤丸国永的身边。

　　“你一定会幸福的，我的父……亲……”千机放下了手里的笔，轻轻的笑了笑，看向楼下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浅浅的笑了，也不枉他走过时间的洪流来到这个时候，来到这个一切开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