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花还是头 第十一章：红色毛衣

康大医院门诊部的挂号室内，今天竟难得地冷清，长椅上只有缪缪几人分开而坐，或是低头玩手机，或是攥着牌子发呆。

“叮——”

一声清脆的响音从远处传来，在沉寂的空间内无限放大。一名坐在长椅末端的少女抬头，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却是看见，在挂号室的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竟落下了一枚硬币。

她环顾起硬币四周，没看见一个人影，也不知道是谁的钱掉在那里。

算了，反正与她无关。

少女喉咙微痒，捂住嘴咳了几声，余光忽然瞥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朝那处看去，却是看见，原来硬币落下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名穿着红白色毛衣的男孩。男孩弯腰将硬币拾了起来，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一般，忽然转过了头来。

苍白的小脸……突然，男孩咧开了嘴，对她一笑。

少女内心一紧，觉得他的衣服有些奇怪。

现在明明还是春天，怎么会有人穿着毛衣？而且……那毛虽然是红色的，可却隐隐刻意看见几处白色的痕迹。

然而，下一刻，她却是忍不住尖叫出声。

那所谓的红色毛衣，原来根本就是……几乎干涸了的血液！

周围的人纷纷怪异地看向她，她吓了一大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而，当她再度看向那个角落的时候，那个男孩却是早已不在了！

当黄寅生好不容易熬到了换班时间，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他脱下白大褂，换了身便服之后，便离开了职员室。他来到门外的时候，手机却是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人显示后便接通了电话，“喂，壑君，有事吗？嗯，我正好下班了……现在吗？好的，那你等我一下。”

刚一挂断了电话，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他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却是看见，一名少女正满脸惊恐地望着某个方向。而她的脚边，一枚硬币落在了那里。

“小姐，你的钱掉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硬币，提醒道。

少女惊疑，垂头，浑身却是猛地一震。

真是奇怪的人。

黄寅生看见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后，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也但他没多做停留，往门外走去。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是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住了，回头，看见一名身穿红色毛衣的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竟跑到了自己身边。

“叔叔，你的硬币。”

男孩摊开手掌，掌心上躺着一枚硬币。

黄寅生正奇怪自己什么时候掉了钱，男孩却是忽然咧嘴笑了起来，阴森森地道：“你选花还是头？选对，生，选错，死。”

“什么？”

黄寅生心里觉得好笑，只觉得这是现在小朋友新发明的游戏，正打算问他爸妈在哪里，男孩却是忽然抬起头，目光笔直地落在他的身上。那一刻，他只觉周遭的空气似乎骤然冷了下来，夸张点说，甚至连头顶上的灯似乎都暗了一圈。

令他最诡异的是，那男孩的眼睛，竟没有半点生气！

而就在这时，他更是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作为医生，黄寅生对血的气息自然是相当敏感，定了定神，更是发觉，男孩身上的衣服，红中带褐，笨重地往下垂着，根本就是被血染透了的毛衣！

“你……”这一发现令黄寅生内心感到了无限震惊，出于医生的习惯，下意识想要去检查他身体的伤口。

然而，当他的手接触到男孩身体的那一刻，却是笔直地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什……啊啊！”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及……整只手臂蓦然传来的冰凉触感！

黄寅生自认见过无数血腥的场面，然而，眼前这个画面，却是令他感到无比惊骇。

他的手，居然从穿过了男孩的身体！

他忍不住失声尖叫了起来，奋力抽回自己的手，但是，饶他怎么用力地拉扯自己的手臂，那只手却好像被嵌在了对方的身体里面一样，不论如何拉扯，就是纹丝不动！

“你选花还是头？选对就活，选错就死。”

阴森的童声传了过来，黄寅生双腿一软，差点吓得昏厥。然而，过了短暂的几秒之后，黄寅生却是感觉到手臂传来了剧烈的疼痛！那感觉就好像有人拿了成千上万的冰锥用力扎在他的肉上一样，像是要将他的肉给刺穿！

刺骨的寒意渗入骨髓，令他痛不堪言。

“啊啊啊！！！”

鬼，鬼啊！！

黄寅生的大脑一片空白，下一刻，却是承受不住疼痛，双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与此同时。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上了车以后，吕羽琴终于问出了心里面的疑惑。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即便是一个再坚定的无神论者都会动摇，更何况是吕羽琴呢。她此时整个人几乎贴在了白相身上，恨不得紧紧和她黏在一起，以减少恐惧。出于同性心理，白相的存在更能给她些许安慰，此时更是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深怕自己随时会回到那个客厅。

浩浩没有坐在副驾驶座，反而坐在了吕羽琴的旁边，和白相左右相护，闻言，不假思索道：“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救命神，这个世界上少数可以救你命的人，就好了。”

他的回答狷狂又自大，白相忍不住反讽：“少数？你怎么不会说‘仅有’的呢。”

浩浩倒是不以为意，回答得十分认真：“因为除了我之外，灵媒师也是相当厉害了。”

白相虽然对灵媒师略有耳闻，却也不甚了解，懒得再搭理他，转而对吕羽琴道：“你不用理他，嗯，我哥哥是专门给人驱鬼辟邪的，说起来可能让人很难以置信，但是我哥哥他可以感应到鬼魂的存在，也可以制造符纸驱鬼。”

经过一番了解，白相对哥哥的灵媒体质已经有了一个飞跃性的认知。

不过驱鬼辟邪嘛……白遇从倒车镜看了白相一眼，只觉得自己这么神圣的能力从白相口里说出来怎么听着好像江湖神棍似的。

然而，这一看，他的手却是抖了一下，整辆车急骤转了个弯。

在倒车镜里面，白遇竟是看见，一名皮肤白得毫无血色的小男孩，正趴在吕羽琴的肩头上！

他反应过来后立马将车子调转回来，好在现在是工作时间，马路上车辆并不多，否则就刚才那一下，要说不出意外都难。不过这一系列的动作仍是令后座的人猝不及防，在后座东倒西歪的，正要出口询问，车子却是蓦地停了下来。

白遇猛地回过头来，看向吕羽琴的方向，却是看见，原本吕羽琴坐着的位置，此时竟空无一人！

不见了！

“小相，吕医生呢！？”

白相本还有些昏眩，听白遇这么一吼，顿时打了个激灵，一看，却是发现，吕羽琴不知什么时候，竟消失不见了！

明明刚才还和她握着手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这样凭空消失呢！

浩浩也明显有些错愕，没想到鬼魂居然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将吕羽琴给带走。

“哥，吕医生她，她刚才明明还在的，怎么会……”白相吓得浑身都僵硬了，想到那个鬼魂竟然这么直接地把吕羽琴带走，刚才甚至可能出现在了这里，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小白，你能不能通过气息找到她的方向？”

浩浩迅速冷静下来，对白遇道。

白遇闻声，这才闭上眼睛，仔细去感应周遭的气息。刚才鬼魂就出现在车内，所以他才刚一释放感知能力，就立马在空气中捕捉到了鬼魂的气息，以及，微弱的生人气息。

空中的两种气息正在逐渐转淡，很显然，它和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白遇重新启动车子，“我可以感应到它们移动的方向，所以吕医生应该还活着，只是气息消失的速度有点快，我们得尽快跟上去，否则就要跟丢了。”

“往哪里走的？”

“我们来时的路。”

而另一边，吕羽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竟端坐在沙发上。

身边一阵空虚，她定睛一看，却是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她，竟是回到了自家的客厅！

天啊！她刚才明明还在车里面的，为什么一个急转弯后就回到了这里！？

吕羽琴此时几乎崩溃了，刚站起来想要逃离这里，双腿登时就软了下来，整个人顿时失力，扑倒在了地上。

她感觉身旁忽然凉飕飕的，立马将头埋在臂弯里面，不敢直视。神啊……救救她吧，她不想死啊……

“你选花还是头？选对是生，选错是死。”

又是那一把声音，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

吕羽琴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绝望，嘤嘤啜泣了起来。廷浩他已经死了，现在……到她了吗？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寒意逐渐逼近，她根本不敢抬头，窒息感却是猛地逼来。

选花还是头？

她还有那个运气……继续蒙对吗？

这种全然依靠运气的赌注，要她怎么选择！

她闭上眼睛，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终于，虚弱地吐出一个单字：“头。”

选对了，就多活一段时间，选错了……

就面临死亡的制裁。

廖小刀前面第九章有错误，原来写的是吕羽琴选错了，现在已修改回去了，是选对的，在这里通知一下，如果懒惰翻回去重看的话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