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疑云乍起不知措
“既然酒里有迷药，你们怎么没有被迷倒？”
张有道指指文岳，道：“这个问题你问问他。”
珍珠果然转向文岳道：“酒里不干净，是公子先发现的？”
文岳道：“不错！”
珍珠好奇心重，居然又割了一杯酒，凑着灯光细看，边看边摇头道：“要我看，我就看不出来。”
“你属什么？”
“属鸡。”
“是啊，如果你属猫，就会看出来了。”
珍珠知道里面一定另有文章，不便继续间下去，于是收拾起酒壶和酒杯，移步出房而去。
凌英道：“你们装醉，装得真像，竟连我们姐妹俩都被满过了。”
文岳笑道：“我们的演技，比起这位大人来，还是差得远呢！”
张有道像是被提醒什么，忍笑转向青袍人道：“对了，还忘记请教，尊驾是哪个衙门里的大人？”
青袍人一声不响，脸上毫无表情。
张有道再问凌英：“这位大人以前来过？”
凌英摇头，同时偷偷铐了青袍人一眼，心中似乎有些顾忌。
文岳笑道：“张兄的演技也不错。”
张有道两眼瞪得像铜铃：“你说什么？你说我在演戏？”
文岳不动声色：“这位大人难道不是你的朋友么？”
张有道差点跳了起来：“嗨！老弟，你是不是吃错药？我张有道怎会有这种混帐朋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难道我会冤枉了你？”
文岳边说边突然探手插入青袍人发际，使劲往下一拉。
一张人皮面具，应手揭落。
凌英失声惊呼道：“是……是赵大爷？……”
人皮面具后面掩藏，是一张精明干练的方形面孔。
从张有道又惊又喜的表情上，可以证明凌英显然没有认错人。
这位戴了人皮面具冒充官员的大人，赫然正是家中为他在办丧事的赵老大。
张有道的脸色开始变得很难看。
话是他自己说的，赵老大是他的朋友，而且认识多年，现在，他的朋友竟在他面前玩了这么一套“法术”。
谁都知道，干他们这一行的人，最重要的搭档，便是得有一位既能顺利以高价销赃，又能严守秘密，同时各方面都能兜得转的人物。
赵老大正是这样的一位人物。
他的搭档，便是赵老大。
以他们之间的利害与共，非比寻常的关系，张有道说赵老大是他的老朋友，当然不算夸张。
但如今这个老朋友的行径，却使他丧尽了颜面。
以这位神偷爽直而好胜的性格，如今他若是突然跳起来，掀住这位赵老大的衣领，狠狠的捆上几个大耳光，可说一点也不会令人感到意外。
张有道神魂一定，果然气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发泄怒火的对象，竟是文岳，而并非赵老大。
他指着文岳的鼻子道：“不错，我承认他是我的朋友，一个混帐透顶的朋友，可是你呢？
文岳笑道：“我怎样？”
看到文岳居然还笑得出来，张有道火气更大了：“既然你早就知道这个混球是诈死，为什么一直要瞒着我？这又算什么朋友？”
文岳脸上笑容未敛：
“我要怎样告诉你？如果这位赵老大不露脸，你会相信这种事么？如果你知道了下迷药的人是谁，能沉得住气装醉么？”
张有道呆呆的说不出话，两眼仍瞪着文岳。
文岳笑了笑，再道：“由祭灵开始，到装醉为止，这其间如果露出了破绽，你以为我们这位精明的赵大爷，他会乖乖的上钩？他若躲起来，又如何找得到他？”
张有道无词以对，像只泄了气的球，慢慢的又坐了下去。
他一坐下，火气又往上冒，这次对象换了赵老大。
他冷笑几声道：“赵大，你连这种事也干得出来，他奶奶的，这像什么话？”
赵大终于开了口说话：“如果换了你是我赵大，为了五万枚灵石，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的。”
张有道听他这么一说，火更大了，脏话也跟着出笼：“我你奶奶，别人冤枉我，尚有话说，想不到连你赵大也跟着起哄?”
“我起什么？”
“难道连你也怀疑长沙王家那件案子是我干的？”
“谁说王家那件案子我怀疑过你。”
张有道不觉一榜:
“既然你并没怀疑是我，为什么要来这一套?”
文岳忙笑着接道:“张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张有道还值不了这种大价钱，这位赵老大指的是我。”
张有道越发愣住了:
“你没听他提到五万枚灵石?”
“当然听到了，赏格金额相同，只是一种巧合，这位赵老大提到的五万枚灵石，我敢打赌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张有道愣然道:“你的意思是说，赵大企图迷倒我们，为的
是好将我们活捉了去向某一个人换取五万枚灵石?”
文岳点头道:“不错，不过不是我们，你是受到牵连，不该跟我走在一起，他想要的人，只我一人而已。”
“谁他妈的灵石多得没处花，竟要以五万枚灵石的高价来收买你老弟?”
“这正是我现在要向赵老大请教的问题。”
张有道不再说什么。
文岳转向赵大:“如果我向阁下请教，阁下愿不愿意回答?”
“我想回答，只是无法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和来路。”
“事情是谁跟你接头的?”
“一个不认识的人。”
“对方长相如何?”
“说了也没有用处。”
“对方改变了本来面目？”
赵老大幽幽地道：“并非易容改装，而是戴上了一副人皮面具，我刚戴的那一副，就是他送的。”
“当时他跟你怎么说？”
赵老大道：“他留下两万五千枚灵石，以及这副人皮面具，说你们将会于七、八天后来找我，他出五万枚灵石，要你们两人的活口，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
“八天前。”
文岳问张有道道：“从那小镇到这里，我们走了几天？”
张有道想了一下：“也是七、八天。”
“七、八天前我们在什么地方？”
“当然还是那座小镇。”
第七章 线索欲寻又却无
文岳点点头，道：“这个意思就是说，我们头一晚在钱老头酒店里决定的事，第二天就传到了这里？”
“不错！”
“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感想？”
“这表示当晚有人偷听了我们的话，然后以信鸽传来这里。”
“这一点是人人都可以想得到的，除此之外呢？
张有道眨着眼皮，不知如何回答。
这位有“不空手”之称的北国神偷，酒量、胆识以及穿堂人室的本领，也都高人一等，但若谈到动脑筋，就不怎么灵光了，
至少现在是如此。
文岳微微一笑，自作解答道：“这说明了另一件事，要以五万枚灵石高价收买我活口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一个声势庞大、财力雄厚，几乎天成大陆各地都布满了人手的组织。”
张有道和赵大不觉神色一变。
这便叫做不知者不惧，知道了非惧不可。
这件事未经文岳分析前，他们显然谁也没想到这一方面去。
现在，他们都想到了，也许比他们应该想到的还要想得多。
既然两人在那座小镇的一家小酒馆谈的话都会被人听去，如今这处龙蛇混杂的满春园，会不会有人在暗中窃听？
风吹帘动。
张有道慷然回首。
进来的是珍珠。
张有道招招手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快！酒来！”
珍珠忙着勘酒。
文岳等过足了酒意，才又微笑道：“灌足了没有？”
张有道打了个酒呢，道：“只要你老弟别再拿话吓婕人，我就不必再喝了。”
“你是害怕才不敢多喝？”
“你不怕？”
“不论那个神秘组织有多可怕，对不相干的人，并不产生威胁，对方悬赏的目标，主要的是我文岳，任何人想避免池鱼之陕，只须离我远一点就行了，连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
么？”
“我紧张？笑话，我是为了你老弟才紧张。”
“空紧张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我担心对方对你老弟活捉不成，也许会改变主意。”
“改变什么主意？”
张有道两眼翻了一翻，道：“雇个杀手，一劳永逸，这样不仅省去很多麻烦，同时也可省去不少花费。”
“一名杀手，要花多少灵石？”
张有道道：“以目前江湖上的行情来说，顶多万把枚灵石，就可以雇到一个像样的杀手。”
“保证成功？”
“不成功分文不取，这是规矩。”
“这种杀手，哪里可以找得到？”
“你拿灵石来，要几个，我包办。”
文岳忽然笑了起来道：“你为什么不往好处想？你怎知道对方这样做一定怀有恶意？你为什么不假设这也许是一种别开生面的邀请方式。”
张有道愣了一愣，道：“莫非对方要请你老弟去当姑爷？
文岳笑道：“别抬杠了，揭开这件事，我们谈点别的好不好？”
张有道抹了下唇边酒演道：“最好什么也别谈，酒喝够了楼个姑娘睡觉，睡醒了各奔前程。”
文岳溜了赵大一眼，正经八百的道：“来找这位赵大爷是出于你的推荐。现在，不管怎么说，这位赵大爷我们总算找到了，你可不可以凭你们多年的老交情，向他请教一下我们想打听的那两件事。”
张有道一拍大腿道：“你要不提，我还差一点忘了。”
他转向赵大，脸色一整道：“姓赵的，你听着，这是你唯一赎罪的机会，只要你能告诉我们哪里可以找到盖世公子卢飞舟，或者透露一点消息，帮我们找到那座安宁岛，我老张以人格保证，咱们朋友还是朋友，你今晚干的这档混帐事，就此一笔勾消。”
岂知赵大却两眼望着酒壶道：“凌英，替我倒杯酒。”
凌英望望文岳，不敢作主。
文岳点点头，表示无妨。
凌英随即甚了一杯酒。
因为赵大双肩穴道被点，无法活动，这杯酒便由凌琐像喂病人喝汤水似的喂着赵大喝了。
赵大喝完了酒，一声不响，默坐如故，就好像根本不知道大家在等着他回答问题。
张有道两眼一瞪，道：“好小子，酒喝过了，为什么还不开口？”
赵大有如老僧入定，垂下眼皮道：“我赵大从不认识什么盖世公子，也没听说过什么安宁岛，开了口又有什么用？”
“你他妈的混帐！”
张有道说着，突然跳了起来，一拳捣向赵大面门。
这位神偷的身手本来比赵大高明得多，赵大即使穴道未
受禁治，这一拳都未必化解得了，如今穴道被点，自然只有静着眼睛挨接的份儿。
但张有道出拳虽快，却还快不过文岳，文岳只一伸手，便将张有道的拳头托住。
张有道气得大叫道：“怎么？你还帮着他？放手，我一定要把这王八蛋好好的教训一顿！”
文岳笑道：“你讲理不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
“讲理就好办，那么我告诉你，他不回答必有原因。”
“什么原因？”
“你怎么清楚他一定知道卢飞舟的下落？一定晓得那安宁岛在哪里？”
“老弟，你是不是吃错了药？”
“我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要我问话的是你，护着他帮他说话的也是你，你这算什么？”
文岳笑了笑，道：“君子不强人所难，我是要你用嘴巴问，不是用拳头来问的。”
张有道几乎气炸了肺，眨了几下眼皮。
忽然，他深深打一躬，拖长了尾音道：“哦！对了，我忘了你是位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君子，值五万枚灵石的君子，抱歉！抱歉！”
然后，他就坐回原处，一把楼起珍珠，大灌老酒。
文岳也不理会他，转向赵大，语气平和的问道：“你不道的事，我们不勉强，但像这次你如果顺利得手，对方要你事后如何交人，你总不能不知道吧？”
赵大仍是眼皮也不抬，冷冷的道：“不知道！”
张有道引杯一饮而尽，大声自语道：“这叫热屁股贴上了冷板凳，过瘾！”
文岳对赵大的软钉子和张有道的癸落完全不以为然，
居然吩咐凌英：“替赵大爷斟酒！”
凌英把杯斟酒。
文岳探手一拍，竟然为赵大解开了左肩被点的穴道。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