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秦龙炀的道理

第一百三十二章：秦龙炀的道理

香浴洁身，又着上了红衫罗裙。望着铜镜中那张已然褪去了青稚的容颜，孙仁轻轻叹了口气。

若非这乱世害人，她依旧是那个被父母和哥哥们捧在手心中的江东小公主。可刀剑无情，父亲与大哥相继死在了战火之中。

眼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江东也难逃战争，孙仁终于在悲痛与无奈之中成熟了起来。现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除掉乱世背后的始作俑者，也就是她要嫁给的那个男人——秦龙炀。

“秦龙炀……”嘴里呢喃着他的名字，孙仁又一遍一遍擦拭着手中的尖刀。“只有杀掉你，才能换的江东的安稳。”

“真的吗？”心里一个质疑的声音凭空响起，孙仁瞳孔难以置信地放大了些。对啊，为什么，今天仅仅相见一面，就让孙仁的杀心没有那么强烈了。

“想想江东，想想你的父兄，想想江东成千上万流离失所的百姓，”又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秦龙炀于你确实无甚恩怨，那是因为他的目标是江东乃至整片中原之地。除掉他，乱世便可画上句号了。”

“我……”

脑海中的声音不断地循环着，使得孙仁陷入了苦苦地挣扎。她为什么同意嫁给秦龙炀，不就是为了这个可以接近他的机会吗。他虽然没有直接杀死父亲和哥哥，可他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他该死！

想到这里，孙仁咬紧红唇，已经下定了决心。今晚上，她将手刃这世间最大的魔头！

“夫人……”门外传来了丫鬟的轻声呼唤，孙仁忙还过神来，“主公已经在屋里等候了好些时间了。”

“知道了，我这就出来。”孙仁答应了一句，赶紧将匕首藏好，又整理了下衣裳，这才缓缓出来。

两名小丫头带着孙仁来到主室，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一个人影正坐在桌前低着头做阅读状。

人带到了，丫鬟们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孙仁轻轻推开门走进屋里。

秦龙炀此时脱下了婚装，身着一件素色的长袍，正端坐在桌前翻阅着手中的书简。

气氛变得极为尴尬，秦龙炀也不知是故意刁难还是怎么，权当旁边没有孙仁一般。依然自顾自地看着书，微蹙着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事一样。

孙仁移步到床边坐下，默默地看着秦龙炀的侧脸出神。二人就这样沉默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孙仁按捺不住，轻叹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主公还是请就寝吧。”

秦龙炀没有回应，片刻后合上了书页，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孙仁。孙仁被他盯着，顿时心里噗通乱跳，抹上腮红的脸颊更加红的出奇。

“仁儿，”秦龙炀终于开口了，“你恨我吗？”

孙仁一惊，但又赶紧掩饰着笑了笑，“仁儿对侯爷只有敬仰和爱慕，何来狠之有。”

秦龙炀眉头皱了皱，露出一丝惨笑，“那你袖中藏着利刃是为何？”

“你！”孙仁大惊，原来刚才坐下时没注意，袖口里的刀柄露了出来，这下不管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孙仁沉默少时，突然一个箭步上前，袖中匕首直直架在了秦龙炀的脖子上。稍稍一用力，殷红的鲜血已经顺着刀尖染红了秦龙炀的衣衫。

令孙仁不解的是，秦龙炀只是轻轻闭上了眼，没有挣扎也没有呼救。似乎是在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你……你为何不避……”孙仁心中莫名触动了一下，握着刀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孙仁发问，秦龙炀这才睁开了双眼，淡淡回道：“屋外早就布满了人马，若是我呼救，他们会直接进来将你撕成碎片……”

“我不怕死！”孙仁咬紧银牙，又将刀刃抵近几分。

秦龙炀吃疼的皱了皱眉头，苦笑道：“我也不怕死，只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罢了。”

“告诉我，是孙权让你来杀我的吗？”

“不是！”孙仁立马就否定了秦龙炀的猜测。

秦龙炀轻笑一声，“也对，孙权还没有蠢到会想借和亲的机会弄死我。”

“你什么意思！”秦龙炀这明白着是在拐弯抹角讽刺自己，孙仁有些愠怒。

“没什么意思，”秦龙炀笑道，“仁儿你不谙世事，若是觉得杀了我可以换得你江东太平。那倒的确是你能想到的。”

“中原的战火都是你所挑起的，杀了你难道不能阻止战事进一步扩大吗！”

“那我问你，杀了我，我手下的将士们势必为我复仇，那第一站会直向何处？”

“那又如何，没了你的定北军就是一团散沙，西有曹操南有我二哥孙权。他们联手定能打得你的定北军落荒而逃！”

“哈哈哈……”秦龙炀听罢哈哈大笑，“仁儿啊，乱世之所以叫乱世，可不是凭谁一己之力就可以改变的。不管你杀了再多个秦龙炀，在那之后你会发现还有更多的秦龙炀会出现在世上。还有无数个定北军会为了自己的主公而活跃在战场上。”

“没有人可以改变世间不变的规律，杀了我，纵然定北军被打败了，可孙权最终还是会与曹操，与韩玄，与刘度打得热火朝天。这便是定数。”

“定……数。”孙仁愣愣地呆站在原地，秦龙炀不再多说什么，用手抓住孙仁的刀刃，一把将匕首从她手里夺了过来。

孙仁没有防备被缴了械，在一看秦龙炀手中早已流出了鲜血。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以后你就是我秦龙炀的女人了。”秦龙炀说着将匕首插在桌上，头也不回的推门离开了。

“我……”孙仁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透过窗纸往外探去，正如秦龙炀所说，屋外早就站满了定北军将士。而今天在酒宴上的那番话，不过是说给城中百姓和达官显贵们听的。

政治联姻何来感情一谈，或许从今之后，这一间小小的屋子就宛如囚笼一般将自己一辈子困在里面再也出不去了……

……

“有何急事？”其实屋外将士们并不是秦龙炀所安排的，方才那一番不过是秦龙炀吓唬孙仁罢了。而戏志才带着这么多人深夜久侯，秦龙炀便知道又有大事发生了。

见到秦龙炀带伤从屋里出来，众将士是吓得不轻，赶紧给他好好包扎了一番。

“主公您这是……”

“无碍，”秦龙炀摆摆手，“小打小闹而已。”

小打小闹？秦龙炀不说大家也明白，只是没想到这江东的小丫头居然胆大到敢行刺定北侯，当真是不怕江东更乱。

话归主题，秦龙炀在戏志才等人的簇拥下来到议事厅，原来是早时让赵云提押的刘琦来到了琅琊。

“主公！”赵云朝秦龙炀抱了一拳。

“多亏了子龙与诸位弟兄，荆州才能取的如此顺利。当记你们一大功！”秦龙炀故意提高音量让刘琦听到，赵云赶紧谦虚几句。

“刘公子，久仰了。”来到刘琦身边，看着这个清秀的男子，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倒是符合演义中的形象，秦龙炀便向其套起了近乎。

“哼，”刘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龙炀，“定北侯秦龙炀，侯爷的威名，刘琦才是久仰许久了。”

“坐下谈。”秦龙炀带着刘琦入座，刘琦倒也不客气，一路颠簸确实给他饿的不行，坐下后就赶紧动起了筷子。

“听闻今日是侯爷大喜的日子，侯爷不远千里把我个败军之将提押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喝你的喜酒吧？”

刘琦倒是聪明，懂得来之则安的道理。其实还是多亏了蒯越告诉他，秦龙炀绝不会将荆州交给蔡氏掌管，让他顺着秦龙炀便可。

“哈哈哈，”秦龙炀笑了笑，“不错，那我便直话直说了。我会逐步逐步将荆州蔡氏的势力瓦解干净，到时候，我会把荆州交给你管理。比起你那个废物弟弟，我想你更能适合这个位置。”

刘琦苦笑了一下，抬眼和秦龙炀对视，“侯爷，你可知道。我本计划攻破荆州之后便投靠在你麾下，可你根本没给我这个机会。”

“呵呵，”秦龙炀摇了摇头，“你有这个意思，可你手下的将士未必如此。更何况，若是你攻下了荆州，第一位应该考虑的威胁不是我秦龙炀，而是你的世叔刘玄德才是。”

“我与蔡氏联合，不过只是为了把刘备逼到绝境，只有如此他才会和你联手对抗我定北军。否则若是我坐视不理，凭你的城府很难斗得过刘备这人。”

刘琦听罢也不禁皱起了眉头，秦龙炀所说的话，蒯越霍峻等人也不止一次的警醒过他。仔细一想，自打刘备入主新野后，募兵召将笼络人心，似乎早就另有所谋。

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若果真如秦龙炀所说，自己和刘备联手攻下了荆州，谁有可以打包票刘备不会在他的背后来上一刀？

“这段时间你先留在我身边，好好学学处世之道，我身边的将军谋士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他们也会教会你很多东西。等你真的成长了，我才能放心把荆州交给你。”秦龙炀语重心长摆出一副家长的姿态拍了拍刘琦的肩膀。

刘琦沉默不语，倏地跪在地上朝秦龙炀抱拳道：“侯爷再造之恩，刘琦没齿难忘。今生今世愿永远追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