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攻下泰山

第四十九章：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热火的太阳也渐渐跌落到山腰，金黄的余晖洒进泰山脚下的密林中，却映照出了林中悉索前行的数千人身影。

“暂歇此处，待天黑后再向山上进发！”山林之中枝桠交错，关羽吃了上次的亏，这次手下兵将都是徒步行进。比起骑马，步行反而更加便捷。二来，也能缩小目标，减少被发现的风险。

关羽与魏攸此行率了五千兵甲，大军伏低身子埋伏在密林之中，若不是地毯式搜寻，还真不能看出端倪。

“不成想这泰山贼寇熟谙地型，这么多暗哨盯山，难怪我会败得如此干脆。”

望着半山腰见若隐若现的微光，那些便是昌豨安排的盯山暗哨。若是发现任何风吹草动，一哨传一岗，一岗传一哨。前来攻打的官军还没行至半山腰，消息就已经传到山上。若非孙观走时给关羽指了这条人烟罕至的小径，他们岂能避开眼线抵达山上。

魏攸见关羽仍是紧锁着眉头，笑道：“关将军自率军出城时就一直愁眉不展，可是有何担忧？”

“唉，”关羽也不遮掩，叹一口气道，“不瞒主簿，在下是担心此番又是奸贼给我们设下的计策。引诱我军再度攻山，此时若是山贼又在埋伏重兵，我军岂不是自投罗网？”

“而且今日出兵，已是调动城中所有人马，若是身陷重围，又有谁能率军来救？”

“哈哈哈，”魏攸不忧反喜，哈哈大笑，“关将军，在下心中的你，手中偃月刀手起刀落势如破竹，可自从上次中了山贼之计后，将军怎得变得如此瞻前顾后了？”

“唉。”见魏攸揶揄他，关羽也长叹一声，脸色反而更加发红起来，“关某与主簿奉主之命前来剿灭贼寇，如今时间已过几近半月。若是主公从青州返还，我等捷报尚未传回，岂不让主公失望？但山贼狡诈，强攻硬取又屡屡受挫，煞是令人头疼。”

魏攸呵呵笑道：“再坚固的城寨，往往都是从内部出现破绽的。我们先在此处稍待，若是孙观所言不假，今夜便可踏破这泰山贼寇，了却将军一块心病。”

关羽点点头，应了一声：“但愿如此吧。”

……

这头准备就绪，山上的孙观寨中，孙永带着五百弟兄换上清一色的黑衫，也早就做足了准备。双方都抬头看着缓缓移向山崖的太阳，心里都无比紧张。

却说吴敦白天在聚义厅与昌豨闹了分歧，回到寨中也是大醉一场，倒在床上昏昏睡去，殊不知大寨之外，孙观早已带着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

众人望盼之下，一轮圆月终于悬在了空中，皎洁的月色照耀之下，微微的凉意也给众人浮躁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悬灯！”孙永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命人在寨门口挂起两盏灯笼，又大开寨门静候。

不出一柱香的工夫，寨外果真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孙永一听这动静，只怕不下四五千人马，心顿时放宽。

很快，关羽与魏攸率部抵达寨中，孙永赶忙上前单膝下跪相迎。

“罪将孙永奉大哥孙观之命，在此静候关将军与主簿！”

“孙永将军请起，”关羽自己也是一将，哪受的这等大礼，赶紧将其扶起，“将军日后已是我军中一员，与关某更是同僚，行如此大礼岂不是折煞我等。待今夜拿下泰山，斩了匪首，将军与令兄皆是有功之臣。”

孙永一听这话顿时露出笑脸，心知这条大腿算是抱上了。“末将先行谢过！大哥已经带着人马包围了吴敦寨，请关将军率你的五千将士自我身后的大道直奔昌豨寨，小将与主簿率这五百弟兄从小道绕后断了昌豨后路，以此方可万无一失！”

“小道？”关羽看了看自己身后五千兵士，又看了看魏攸，心里还是有些不太信任孙永，“为何要兵分两路？你我合兵一处直接攻上山去，不也能照样打他昌豨一个措手不及。”

孙永摇了摇头，“将军有所不知，昌豨奸诈，建寨之时他特意命人挖了数条密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山寨被攻下，他便从其中一条密道逃走，这密道通往何处也无人得知。若是让他逃走了，你我的辛苦就白费了！”

“这……”比起一座跑不了的泰山，果然还是昌豨的人头才显得更重要，关羽和魏攸相视一眼，魏攸点点头表示可行，关羽也松了口，“好吧，就依阁下所言。”

“多谢将军信任！”孙永爽朗的一抱拳，于是二人各率一队人马自寨子分头行动向昌豨的大寨进发。

立于山谷之中的昌豨大寨三面峻岭环绕，唯一面大开大合。但仍是遍布暗哨，不过如今大势已成，关羽也不再担心被发现。

“喊起来！声势越大越好！要让贼人的注意力都在我们这边，以掩护主簿他们的行动！”关羽斜提偃月刀，振臂一呼，五千将士顿时放声呐喊，本来四下寂寥片刻被喊杀声打破，震得山林之间的鸦雀乱飞。

“报！大当家的！不好了！”一名小匪跌跌撞撞闯进昌豨的寝房大嚷，睡梦中的昌豨被惊得一身冷汗，猛地坐起身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当家的，官军！好多官军杀上山来了！”小匪带着哭腔答道。

昌豨抹了一把脸，心以为是从山下打上来了，心里还没那么慌，“急什么，让孙观和吴敦带兵马集结，来多少人就打走多少！”

小匪又哭禀道：“当家的，是打到咱们大寨外面来了！”

“什么！”昌豨这才大惊失色，这边话音未落，外面已是火光冲天，杀声四起，昌豨刷得起身，拽着小匪的领子喝道，“官军是如何绕过孙观打过来的！孙观在干什么！”

“小……小的不知道……”

昌豨瞪大着双眼，心里已是一片凉，联想到吴敦今日一直让他做了孙观，可他迟迟未动手，这才养成大患！

“当家的！”又一小匪闯入寝房，“当家的！寨子里有叛徒打开了寨门，官军杀进来了，弟兄们乱成一锅粥，已经无力回天了！”

昌豨咬牙切齿地一脚踢开面前的小匪，转身取下兵器架上的大刀，气势汹汹地喊道：“集合所有能动弹的兵马，随我杀！”

此时的寨外火光滔天，关羽率部在斥候的接应下杀入寨中，寨子里的土匪毫无防备，没头苍蝇般四散逃命。稍有胆子的拿着兵器迎战，却没人能抵关羽两个回合。冷艳锯寒锋所及之处，无不是腾起一阵血雾，激起一片惨嚎。

行动不及半个时辰，昌豨大寨已是全线崩溃，从泰山脚下往上一望，那冲天的火势显得格外耀眼。

此时的吴敦寨中，吴敦也被人叫醒，出门一看大哥被人偷了，这还得了！赶紧集结寨中两千号人马就要出寨相救，谁知这大门一开，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轮密不透风的箭雨，前列的贼匪顿时被射成了刺猬。

“弟兄们！杀！”孙观在吴敦寨外已经埋伏了一个傍晚，等的就是现在，一声令下，寨外齐人高的灌木丛林中杀出人马。

“伏兵！关寨门！”吴敦赶紧让人关门，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孙观身先士卒冲杀在前，身后的兵马更是打了鸡血般狂躁，两军接近便是一通血腥的搏杀。

吴敦部不到片刻便出现溃势，只能边打边往寨子撤。吴敦定睛一看，认出眼前的队伍是孙观的手下，咬牙切齿地大骂孙观。

“孙观！你个吃里扒外的畜生！给爷爷我滚出来！”

“哈哈哈！”孙观闻声不怒反喜，肩扛着钢刀吊儿郎当的从队伍中站了出来，“二哥，又见面了。”

“住口！背信弃义的混蛋，你还有脸叫我二哥！”吴敦心里什么都清楚了，没有孙观的指引，这群官军除非会飞才能避开眼线杀到山上。

孙观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吴敦，又低头擦了擦沾满血污的大刀，“背信弃义？我说姓吴的，别他娘的假仁假义了。老子今天从泰山郡回来，不是你一直给昌豨煽风点火让他杀了我吗？那聚义厅里埋伏的人马不下二十人，是你和昌豨背信弃义在先，不给我孙观留活路！不反？不反我等死吗！”

孙观可不傻，几年时间以来，山上四兄弟中也是他一直被其余三个当家的欺压着。这一天的到来，是他多年来做梦都想梦到的场景。

“少说废话了，都给老子听着，昌豨那混蛋现在已经授首了。不想死的，放下兵器，老子今天来就为了宰了吴敦。其余人战斗结束后，随我一同投效秦龙炀将军，从今往后吃官家粮饷，岂不美哉！”

此言一出，吴敦身后的队伍顿时开始躁动起来，吴敦大惊失色，忙回头喝到：“别傻了！你们是因为什么才当的土匪！天下做官的岂有一个好种！弟兄们，何不随我拼死一搏，方可有一线生机！”

吴敦说完，却是一片寂静，孙观却哈哈大笑起来。吴敦一脸惊恐，看着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弟兄兵，在自己大势已去时，居然齐刷刷地一边倒，顿时心如死灰。

“四当家！我们愿降！”

“我们愿降！”

一人带头，随后百人，千人相继放下兵器跪在地上，留下吴敦一人呆站在原地。

“呵……呵哈哈！”吴敦这时癫狂的笑了起来，“命数如此！命数如此啊！你孙观投机倒把，我倒要先下黄泉死死盯着你，看你的下场又是如何！”

言毕，吴敦果断地抽出腰刀架在脖子上抹去，片刻鲜血如注，吴敦痛苦地捂着脖颈，瞪大双眼看着孙观，良久才轰然倒下。

“哼，临死还要装一下英雄，”孙观冷笑一声，毫不忌讳地上前砍下吴敦的头颅，狞笑道，“我的下场再惨，也比你好上百倍不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