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琅琊奇遇

第三十一章：

青州通往徐州的官道上，秦龙炀骑着马与卢植皇甫嵩两位老将并行。不成想这一次的阴差阳错居然还为秦龙炀帐中又添两位有勇有谋的将帅，果真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一路上，秦龙炀向二人讲述了一切的起因经过，皇甫嵩听罢微微诧异道：“没想到这董奎居然胆大如此，胆敢谋害朝廷命官！”

卢植却摇了摇头，“不对，我倒是觉得董奎没这个胆子。他或许是受人指使，主公在朝堂上得罪了张让，而张让私下与董奎又有勾结。只怕……只怕是张让唆使董奎行此恶事。”

“我的看法与子干先生不谋而合！”秦龙炀也赞许地点了点头，“只怕是张让许以高官厚禄让董奎动了杀心，不过不管背后牵扯到谁。现在只怕张让等人都以为我已经被解决了。”

说到这里，秦龙炀皱紧了眉头，“我有一事想请教二位先生。”

“主公但说无妨。”

“二位先生认为黄巾教……是善是恶？”秦龙炀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这个问题却令二人茫然对视一眼。

“这……黄巾贼攻城略地屠戮黎民，自然是作恶多端，主公为何会问出这种话？”

“不……”秦龙炀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黄巾非善非恶……”

“被董奎打下山崖后，是一支黄巾余党将我救下。他们的头领，是我们未曾有知的黄巾圣女！”

“圣女？”二人齐声道。

秦龙炀点点头，又将在黄巾大营中的经过仔仔细细讲了一遍。皇甫嵩二人都觉得极其不可思议。

“黄巾教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穷凶极恶，他们整个教派之中大多都是吃不起饭的饥民百姓，穷困交加走投无路才反抗朝廷。”

“而极少部分便是各州郡见风使舵的土匪流寇，他们打着黄巾教的旗号烧杀抢掠，这才是使得我们的印象中对黄巾教如此不齿的地方。”

“但我觉得黄巾教正在酝酿一盘大棋，”秦龙炀又顿了顿，“张瑶告诉我，她让洛阳的某个重臣向陛下进了谗言，才使得陛下下诏要二位将军回京。可你二人直接弃官下野，打乱了她的计划。”

“主公的意思是说……黄巾与朝中大臣内外勾结排除异己？”卢植第一个反应过来。

秦龙炀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同为中郎将的朱俊将军因为和董承等人站队，所以才没有被波及。而我在朝堂上惹恼了张让，自然也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排除异己，架空朝廷……”皇甫嵩也喃喃自语道。

“一切的一切并不都是巧合，有人正在慢慢地促使着一切的发生。而为今之计我们也无法改变什么，倒不如就让张让觉得我们已经构不成威胁，悄悄蛰伏在徐州等待着时机到来。”秦龙炀嘴角上扬，却让两人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

徐州琅琊郡，地处青徐两州的连接要道，南邻徐州府城下邳，北邻青州府城北海。地势如此理应来往商贾络绎不绝，城池也应该繁华非同一般。

可几日行程下来，众人终于站在琅琊城面前，却各个面色难看。且不说粗制滥造的低矮青石城墙，就连城门都薄如纸片一般。站在城门口处的几个小卒身上散发的地痞气息一看便知道琅琊的军备实力。

“若不是徐州有陶谦坐镇，黄巾之乱时徐州受害较轻，否则就这琅琊，只怕难以抵挡黄巾军两日。”秦龙炀叹了口气，想起自己的幽州大军，声势洪大军心似铁，如此一比较，心里更是难受。

“一会儿我一人前去即可，二位先生带着兵马在城外静候。”秦龙炀突然转身对着二人吩咐道。

“主公这是为何？”皇甫嵩不解。

秦龙炀高深莫测地眯着眼看着琅琊，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待我进城半个时辰后，若是没有叫人出城唤二位先生，你们就带着兵马直接攻城杀到县府。”

“这……”

秦龙炀吩咐完，不待二人再问，便独自驱马上前，二人相视一眼，还是只能呆在原地。

“来者何人？”方才远远见着秦龙炀带着一众人马驻足城外，守门的人马已经紧张的不行，还以为这是带着兵马来攻城的。见到秦龙炀只身前来，门将这才敢上前盘问。

秦龙炀冷哼一声，刻意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从腰间取下腰牌在门将眼前晃了晃，“看清楚了吗？”

“这是……”门将表情极为夸张，似乎很难相信秦龙炀来到了琅琊一般，门将微微一回头向身旁的副将递了个颜色，副将赶紧拔腿跑进了城中。

“原来是新来的郡守，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回过神来，门将这才点头哈腰地簇拥在秦龙炀身边为他牵着马绳，“小的这就带郡守前去县府。”

“嗯。”秦龙炀不置可否，淡淡嗯了一声，表现得极为无礼，甚至从头到尾也没低头看一眼身边的门将。

此时县府内，年近七旬的前任郡守欧阳磊与两位近臣正在府中饮酒作乐，堂前还有几个美姬跳着艳舞，好一番骄奢淫逸的景象。

“大人！大人不好了！”这时，城门口的副将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跪在欧阳磊面前。

“慌慌张张地干什么！”欧阳磊面色微醺，将酒盏往案桌上一掷。

“大人！那新来的郡守到了！”副将禀道。

“什么？”欧阳磊霎时脸色一白，猛地起身，身边的两名近臣也一脸难以置信，“他从洛阳到琅琊，难道没有走泰山经过吗？”

副将摇摇头，“没有，这小子似乎是从青州过来的！”

欧阳磊受了一吓，顿时酒醒了大半，“人在哪里？”

“估计快到县府了。”

欧阳磊深吸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几位舞姬赶紧从后门离开，“尹礼，你快去安排人马！”

“喏！”叫尹礼的近臣抱拳离去。

欧阳磊又斥退了其他的闲杂人等，自己赶紧整理衣冠坐在主位上伏案批阅着文书。不一会儿门将便带着秦龙炀来到了县府外。

“大人请在此等候，小的先进去通禀。”门将谄媚的笑道。

“有劳了。”秦龙炀皮笑肉不笑地应酬道。

“大人，人来了。”门将走到欧阳磊边上轻声道，眼神中却不乏杀意。

欧阳磊点点头，“他可带了随行兵马？”

“有近千人，但都在城外，这小子只身前来。”

“哼，”听到这话，欧阳磊顿时冷哼一声，“好，让他进来吧。”

……

“欧阳前辈花甲高龄却成日如此伏案批阅文书，真是令我等小辈惭愧不已啊。”不一会儿，秦龙炀快步迈进县府，面带微笑地寒暄了一句，“晚辈秦龙炀，奉陛下谕旨前来琅琊接替前辈郡守一职，前辈可以休息了。”

欧阳磊颤巍着手将笔放在砚台边上，缓缓起身，流露出一股难以言表的激动，“老朽盼星盼月可算是将秦将军盼来了，将军有所不知，这前几任前来接替老朽的官员，都是在泰山郡内遇到了贼寇，全部死于非命。这一来，已是近十年的时间……”

“竟有此事！”秦龙炀故作夸张，“还好，晚辈是从青州前来，并未经过泰山郡，不成想竟碰巧躲过了杀身之祸。”

欧阳磊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又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秦将军已经来了，这郡守之位以后便是你的了。这些是老朽方才批改的文书，还有历年来琅琊的帐案皆在此处，还请将军过目。若是没有问题，老朽便即刻回家收拾行囊准备回乡了。”

“呵呵，好，那就还请前辈静候，待晚辈粗阅一番。”秦龙炀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主位上，随手抓起一本帐案翻阅了起来。

欧阳磊脸上顿时没了笑容，本以为这小子会看在自己是前辈的份上，客气一番，谁知道他真的在仔仔细细地检查账目！

一时间室内极其安静，除了秦龙炀轻轻翻动书页的声音便再无其它。而堂下的欧阳磊却是如坐针毡，便讪笑着上前，“秦将军，老朽还有私事要忙，可否先行……？”

“哼，”秦龙炀闻声轻蔑一笑，“怎么？前辈想必早就吩咐人马收拾好了家中私藏的金银财宝，着急想逃了吗？”

“秦将军何出此言！”欧阳磊脸色顿时一变，但还是作出怒态呵斥道，“我欧阳磊少年为官，至今已是足足四五十余年，你个小辈怎能出言不逊污我清白！”

“那好，敢问前辈，帐目中这几处从城中收缴的巨额钱款，是为什么？”秦龙炀指着帐目中已经圈点出的几处问道。

“这是……”欧阳磊一顿，忙回道，“琅琊城墙破损严重，这些钱财都是用来修缮防御所用，所以没有记录。”

“那可怪了，”秦龙炀笑道，“那为何后几页又有这种情况？难道琅琊的城墙三五几天就会严重损坏，然后又要收款修缮？”

“这……”

“你也不必再装了，但凡你收缴的钱款有一笔用在了琅琊的修缮上，也不至于城墙破损成了那副景象。欧阳前辈想必已经许久没有去城外看看了吧?”秦龙炀正色，将手中的帐案扔在一旁。

“琅琊自古是块宝地，如今却是饿殍遍地，山匪横行。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很早之前就与泰山的贼寇官匪勾结，杀害前来任职的郡守，掠夺其财物，然后又闭塞城中百姓的信息来源，隔三岔五就搜刮民脂民膏，这才导致了如今琅琊的这幅惨象！”

“你！”话已说到这份上了，欧阳磊也沉不住气，顿时面如死灰，可不待秦龙炀得意片刻，屋内两旁的侧门突然涌入十余身着官兵服饰的人。

“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尹礼环抱着手从正门走入，一双凶狠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秦龙炀，“好小子，没想到你居然绕过了泰山郡，算你小子聪明！可惜你只身前来，也难逃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