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饮马泽血战

第二十七章：

孙狼骑在战马上，凝望着远处无垠的芳草绿布一般蔓延到了每处角落，心叹着这诸般美好充斥着世间。

若是将来与主公一起见证到了天下再一次太平后，他便弃官还乡，再扛起锄头耕耘脚下的一方土地，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也算是无憾了……

孙狼闭着眼贪婪的呼吸着这片圣地的芳泽，可耳旁一阵时远时近的隆隆声却将他的思绪扰了个乱。

“来了！来了！”伴随着最前端的侍卫阵阵高喊，随后便是一声冗长的号角声和战马的咴嘶夹杂而至。

方才凝望的方向，相接草原的蓝天白云被冲天的烟尘所笼罩，其后便是一涌无边无际的深色浪潮汹涌而来！

“乌丸人！乌丸人来了！”前端的将士们高声惊喊道，语气中满带着恐惧与无助，孙狼和喀则相视一眼互相点点头，手下数万兵士不待二人下令便按照之前的布阵架起了阵势。

只是这乌丸人马来势汹汹，北面、西面、东面，三方都出现了不同规模的乌丸铁骑扬蹄而来，震得众人脚下的地面都微微开始了震颤。

“孙将军……”喀则似乎要说什么，孙狼却挥手打断了他，“死守，除了死守别无他法。唯一能信的，只有西面的童渊先生师徒二人了。”

“呜嘎！”与孙狼大军面对的一支，正是丘力居自己亲率的队伍，一看孙狼部早就列好了盾墙严阵以待，一马当先的呼厨泉怪叫一声，手中的长杆骨朵直直前方，“乌丸儿郎们，用你们的铁蹄，将这群不知死活的汉人踩进地里。来年饮马泽的牧草一定会更加茁壮！”

“呜！”乌丸大军纷纷怪叫着挥舞着弯刀长弓，而孙狼一方的士卒士气也开始走下坡路，不少士卒腿肚子打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面在震动的原因。

孙狼从马背上取下大刀，睥睨着逐渐靠近的乌丸人，脸上没有一丝惧意，反而冷笑道：“乌丸人被吹的神乎其神，不也和我们一样吗，一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三军听令！给我牟足了劲挡在他们的第一波冲击，顶住了这一波，骑兵就是待宰的牛羊！”

“杀！”两军将领是各自为手下加油打劲，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交战终于开始了！

“砰！”绵延的盾墙一接触到潮水般涌来的骑兵之后，此起彼伏响起了阵阵闷响声，接着便是不断地人嚎马嘶。

乌丸马体格壮硕，撞在半人高的盾牌上后，能直接把躲在盾牌后的士卒直接撞得口鼻喷血，更有甚者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不过力相互相乘，乌丸骑兵的马也能被巨大的反冲力给震得四蹄僵直或是直接撞断马颈。一时间，被踩踏而死的孙狼部和被长枪挑下的乌丸人马伤亡呈指数增长。

一般在这种胶着形势下，就是体现出将领的指挥能力的时候。呼厨泉体格高大，凭着一根半百斤的骨朵直接御马跃进乱军堆中，手中骨朵一挥一扫便是一个扇形的死伤。打得前沿的孙狼部连连后逃，无敢上前迎战者。

喀则也带着自己的骑兵和侧翼的乌丸人交上了手，孙狼见状只能拖刀上阵，自己迎战呼厨泉。

“蛮夷！今日一战定要你知晓我军的实力，打得你肝胆俱碎望风而逃！”孙狼震喝一声，驱马之前，双手握住刀柄画了个满圆，一击断铁破石之力直朝呼厨泉而来。

呼厨泉疏于防备，危急关头余光瞥见了孙狼的动作，忙一个回身举起骨朵抵挡。

“乓锵”一声兵刃相接各自弹开，呼厨泉不可思议地看着发麻的双手，狞笑道：“你这个汉人，有力气！只不过，我比你更强壮！”

“哼，单凭蛮力可是赢不了的，得靠你的脑子。”孙狼也反唇相讥道，手中大刀左右开弓连连挥向呼厨泉。

呼厨泉手持长兵本就施展不开，只能见招拆招且战且退。加上自己孤身受困，周围的士卒越围越多，而再一看身后，自己的人马都被盾墙阻拦。

“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大意的滋味！”孙狼紧追不舍，手上的动作越发迅捷，呼厨泉也身重几刀，眼看着就要被孙狼斩了。

“咻！”突然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孙狼忙侧身躲闪，却还是被一支响箭射中了右臂。

“呜~嗡……”霎时，一阵莫名地牛角号的声音从南面的一处小山包传来，孙狼众人忙回头去看，只见一骑立于山包之上，黑裘面纱，以及乌丸人标致的发型……

“黑旗……是黑旗军！”孙狼的副将指着那人身后缓缓漫过山头的几千人马，声音都因惧怕而颤抖起来。

是的，正是黑旗军，那晚偷袭了黄邵的辎重部队，斩敌几千损失仅几十人的幽灵队伍。射出响箭的，正是呼厨泉的侄子，黑旗将军蹋顿！

“冲锋！”蹋顿简单明了的说出二字，身旁的黑旗军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人人口中发出兽性的狼嗥。

黑旗军在乌丸人中向来都是“噩梦”的代名词，规模不大的一支队伍，每人腰间别着两把长刃弯刀，到了冲锋时，他们左右手各持一把弯刀像翅膀般展开杀入敌阵中。鲜血、头颅、尸骸……伴随着他们的铁蹄遍布每一处战场！

“哈哈哈！汉人，你得意地太早了！”呼厨泉见孙狼负伤，也没有趁机要了他的命，而是自己撕开一条血路冲了出去。

“将军，你没事吧！”副将急切地上前观察着孙狼的伤势，孙狼咬着牙摆了摆手。

“喀则呢，快让他率部拦住黑旗军！”孙狼紧皱着眉头，右臂上的响箭还带着倒钩，一扯容易连肉一块拉出来，孙狼只好折断箭杆，忍着剧痛简单包扎了下伤口。

南面是他们最疏于防备的一方，如今黑旗军的杀来，彻底击溃了孙狼部残存的斗志，从后方开始，溃败如同瘟疫一般开始蔓延。

不过现在已经是陷入一片混战的局面，哪里还分得清谁是谁，只能根据兵将的甲胄颜色来区分。幸好孙狼提前让喀则将手下的臂腕上绑上了一束丝巾以便分辨，这才避免了自相残杀的局面。

“将军，四面八方都是呼厨泉的人马，咱们被困住了！”副将一边保护着孙狼，一边环视着周围的情况。

负责掩护侧翼的喀则部也因为兵马人数占了下风而开始锐减，局势已经开始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

就在这紧要的关头，不远处的一边终于出现了孙狼心心念念的援军！童渊赵云师徒二人率领着五千精骑和整编的足足三万土泽义士终于赶到了战场上！

“单于！还有敌军！”本来胜券在握的乌丸人看见了那处正在靠拢的骑兵浪潮，脸上霎时一僵。

呼厨泉也是满脸黑线，“这群汉人居然还留了后手，可恶！”

“单于！王城急报！”噩耗未完，一名斥候从后方王城而来，“昨夜大将军步度根自封鲜卑大汗，率五万大军正在奔袭王城而来，王城防备不足，恐怕抵挡不了多时了！”

“什么！”先是喀则，没想到向来与自己称兄道弟的步度根居然也在这种时候反水，呼厨泉气得咬牙切齿，“撤！即刻回援王城，等我收拾了步度根，再回头解决喀则和这群汉人！”

“呜……”喊杀声不断的战场之上突然响起了极不和谐的号角声，孙狼等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本来占据上风的乌丸人边战边退，最后直接后军做前军向北撤了！

“退了！乌丸人退了！我们赢了！”好一会儿过后，死里逃生的众人才放声高呼，呼厨泉真的带着人马撤退了！

主力是撤了，留下蹋顿和他的黑旗军被困在乱军之中胡突猛撞找不到退路。赵云此时率部冲锋在前，一杆银枪如白龙入海一般，直取蹋顿。

蹋顿本就无心再战，手持双刀勉强招架几回合后就被打掉了兵器，眼见着赵云又是一枪朝他心窝而来，蹋顿露出狰狞的神色，两指一弹一只毒镖便从他指尖飞出。

还好赵云眼疾手快收枪挡在胸前，乒乓一声将毒镖挡住。蹋顿赶紧趁着机会带着残部逃离了战场。

“子龙，没事吧！”童渊后一步赶到，赵云险些中了招，将插在枪杆上的毒镖扯了下来。

“好个恶毒的蛮子，差点中了他的道！”赵云望着蹋顿狼狈而逃的身影暗骂道。

……

一场恶战下来，双方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伏地数万的尸首几乎盖满了整片饮马泽，本来碧水蓝天的人间仙境也成了一片尸山血海的人间炼狱，就连饮马泽的水也变成了暗红的血色。

“二位将军，多谢你们及时来救，否则我和喀则将军只怕会在这饮马泽全军覆没。”四人会面，赶紧互相道了个谢。

赵云浅笑道：“孙将军客气了，得知了呼厨泉率如此庞大的军阵前来，在下和师傅料想你们肯定会陷入窘境，我们也是快马加鞭从貊丘赶来。还得多亏了貊丘城的土泽兄弟们，否则仅凭我们这五千人马也几乎是无济于事。”

“呼厨泉退军的原因应该与我们无关，看他们撤的如此有秩序，不想是狼狈溃散，我猜应该是他们后方起火了。”童渊经验老道，一语便道破了关键。

孙狼哈哈大笑，“童老将军果然有勇有谋，不错，呼厨泉这一撤确实是因为后方起了火。来，先请与我入帐饮酒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