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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为你爬上月亮

为你爬上月亮

“电影里所有遗憾和错过都会有个解释和一个结局,但是生活里没有。”

咸元进刚走出操场门口就听到不远处广播传来这句有些悲情的句子。

回到教学楼林炯枳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拿班旗,回到教室却没有一个人。

其实咸元进也不知道为了躲林煐岷从操场出来要去哪里,本想着去医务室找个位置打一上午游戏,但现在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教室后门。

林炯枳在教室前门监控死角的位置给程慧娜发消息:

林炯枳娜娜你说我怎么说啊。

林炯枳倚着门框一副面壁思过的模样听着程慧娜发来的一条条语音,连咸元进从后门进来都没注意到。

咸元进见林炯枳偷偷摸摸的打算去吓她一下,咸元进放轻脚步走过去刚想咳嗽一声就听到林炯枳给程慧娜发语音的内容:

林炯枳那我总不能找到他就过去跟他说琴东贤跟我处对象吧……

咸元进右眼皮一跳,胸腔中部偏左下方的位置还扑通了一下。

一边说着话林炯枳又一边警惕的转头,害怕自己的话被别人听见。

瞬间四目相对两人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都定在了原地,于是操场那边的程慧娜就收到了一条后半段十分安静的语音。

临近中午阳光直直的撒进屋内教室被照耀成一幅明亮的画,教室角落的两人就成了明亮的画里唯一的主角。

咸元进啧,我说我没听见你信吗。

咸元进又向后退了两步。

林炯枳⋯⋯

林炯枳先是沉默了一下转念一想自己又找不到琴东贤在哪,发消息也没有回复,说不定咸元进知道琴东贤在哪里。

林炯枳同桌你可一定帮我保密!嗯……你知道琴东贤现在在哪吗?

咸元进不知道啊。

咸元进走到自己位置开始扒拉桌子,一副一定要找点事做的样子。

见林炯枳没说话咸元进又开口到:

咸元进你可想好了,要是不成功你俩以后只有尴尬了,要我说你还是别⋯⋯

不知为何咸元进的话似乎让林炯枳更坚定了:

林炯枳试一试这次赌一把,虽然要是少了个朋友挺可惜的。

咸元进有些无语:

咸元进他应该在教学楼里,他自己说要回来一趟的。

林炯枳笑滋滋地走到咸元进课桌边说:

林炯枳同桌你跟我一起去拿班旗,你帮我把班旗拿回操场呗。

林炯枳走出教室往东侧楼梯间走去,咸元进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跟了上去。

两人从四楼走到一楼,教学楼里冷冷清清竟没碰上一个人。

咸元进我看你不是拿旗你是找人吧。

咸元进跟在林炯枳后面说到。

被说中心思的林炯枳也不尴尬转方向就往西侧楼梯走:

林炯枳从另一边楼梯走吧,离办公室近这次真的是去拿旗。

咸元进⋯⋯

这次咸元进走在林炯枳前面,他走的不快虽然他知道就算他走快了林炯枳也能跟上,快到西侧楼梯时林炯枳蹲下系鞋带咸元进没注意到,两人之间便拉开了一段不远的距离。

刚走到二楼咸元进就听到了琴东贤与秦慧妍的声音。

“你现在还喜欢那谁吗?”

“谁啊?”

“就是我们班。”

“你说咸元进⋯⋯”

见咸元进在二楼楼梯间静静地站着林炯枳好奇的看了咸元进一眼正想往上走。

咸元进同桌要不别去三楼了?

林炯枳回头看了眼咸元进只觉得他莫名其妙,接着继续往前走。

咸元进林炯枳!别走了!

咸元进见自己叫不住林炯枳,便冲过去拉住林炯枳。

咸元进刚拉住林炯枳就听到不远处两人对话的声音。

“其实吧,我。”

“哎别吞吞吐吐的,你以前说话可不这样。”

“我其实喜欢你……”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林炯枳怔住了,两人就静静地站在楼上两人看不见的位置。

林炯枳突然往上走,咸元进只能跟上。

明明近在咫尺,四人的距离却如化作空气中无数微粒般相距千万里。咸元进看不到林炯枳现在是什么表情,现在他只觉得有些烦躁,而烦躁正来自于正和他对视的琴东贤。

林炯枳麻烦让一下。

林炯枳打破寂静,从两人中间穿过走向办公室。

面带看似十分和善笑容的咸元进向两人走近对秦慧妍说:

咸元进你知道的事还挺多,原来秦涛主任上班不想着怎么教学而是像长舌妇一样八卦别人的家事。

接着又转头看向琴东贤说:

咸元进你真行!

咸元进快步往办公室反向走去,刚走近就看到林炯枳跟个竹竿似的直直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咸元进凑近问:

咸元进干嘛不进去?

林炯枳低着头咸元进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见她小声说:

林炯枳里面老师在聊八卦呢,现在进去不太好。

咸元进感觉自己此时的脸上一定写满了问号,他甚至都怀疑林炯枳是不是被气傻了。咸元进刚想敲门就听见柳杉灏由远及近的声音。

柳杉灏你们在这啊!老班说拿班旗的一直没回去叫我来看看。

咸元进拉着像是身魂分体的林炯枳给柳杉灏让路,还不忘嘱咐他:

咸元进你把班旗拿回去吧,老班问起来就说没见过我俩。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柳杉灏手上拿着班旗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刚往前走了两步又倒回来问:

柳杉灏你们怎么不去操场啊。

看着身边超级低气压的林炯枳,咸元进知道这不是柳杉灏该知道的消息只好赶人走:

咸元进没啥事儿,你快走吧。

柳杉灏只感觉眼前两人和周遭的气氛都十分诡异边说:

柳杉灏别吵架啊,有啥事不能和好的啊。你俩要是分……不是,你俩要是关系僵了还是一个班的以后多不好啊……

林炯枳实在受不了柳杉灏突然的絮叨,用柳杉灏都能听到的充满怒气的声音对咸元进说:

林炯枳你快让他走!

见林炯枳急了咸元进连忙冲着柳杉灏说:

咸元进大哥,你快走吧。

被措不及防的怒气攻击的柳杉灏十分有诚意的说了两声“抱歉”后连忙拿着班旗跑走。

———

咸元进我都说了你别往……

没等咸元进说完话林炯枳就往东侧楼梯走,看着跟去赴死一般的林炯枳的背影咸元进连忙跟上。

然后咸元进就目睹了林炯枳回到教室蹲在监控死角的角落——玩消消乐。

咸元进蹲在林炯枳面前说:

咸元进你说我都跟你说了让你别上去,你偏不听。

“Great!”

咸元进琴东贤那小子也是真该死,你也真是瞎眼……

“Very nice!”

咸元进深吸一口气,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回应他的只有林炯枳手里消消乐的声音。

咸元进你是不是不知道教室监控也录声音的。

此话一出林炯枳才抬眼看咸元进接着关上手机说:

林炯枳我又不知道去哪。

咸元进感觉他一年的耐心都在今天用上了:

咸元进去操场啊,想干嘛干嘛去,多大的事你怎么跟丧……

林炯枳我想哭。

林炯枳十分果断的打断了咸元进的话。

咸元进只感觉嘴角一抽,真操蛋真他妈千载难逢的想锤爆谁的狗头。

安静了两秒咸元进:

咸元进……那确实不能去操场哭哈。

林炯枳把头埋在搭在腿上的胳膊里挤出一句话:“

林炯枳那你在这废话什么。

见林炯枳还能怼自己咸元进以为她没什么事:

咸元进你这也不像想哭的样啊。

林炯枳监控能录到声音。

咸元进感觉自己已经被林炯枳的脑回路雷到可以起来跳一段霹雳舞了,他站起来准备往外走,走到教室门口见林炯枳还蹲在角落。

咸元进走啊,带你找地方去。

——

咸元进所谓找的地方就是教学楼地下仓库外的楼梯,楼梯与一楼楼梯相连一般没人会来这里,并且正好被一楼楼梯遮挡是个视线死角。

咸元进过去坐到第二阶台阶上,林炯枳跟着坐在咸元进旁边。

然后就是呆呆地坐着,可能周围太过安静,安静到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咸元进开口打破沉默:

咸元进其实没多大事,不就是少了个朋友吗。

此话一出似撬开水阀一般林炯枳突然泪如泉涌,咸元进赶紧拿出事先从柳杉灏桌上拿的抽纸递过去。

咸元进别哭了。

林炯枳呜呜呜呜呜啊啊。

咸元进行了多大事儿啊。

林炯枳呜呜呜呜呜谁……谁不行啊偏偏……贱娘们。

咸元进……

得,有点志气在身上,哭成这样还不忘骂人。

林炯枳突然抬手按死在墙上趴的好好的小飞虫:

林炯枳他是怎么想的,要是秦慧妍答应他那他以后是不是就和咱们绝交了,呜呜呜呜呜他个重色轻友的贱人,呜呜呜呜呜我神圣的暗恋啊。

咸元进递给林炯枳最后一张纸说:

咸元进行了知道你委屈了,别哭了。

林炯枳你就不知道换句话说啊,你去百度一下安慰别人的话也行啊。

咸元进咬牙说:

咸元进行。

林炯枳也不哭了看着脚下的楼梯发呆。

就在这时林炯枳听到了咸元进读的美剧《性.爱自修室》里的台词:

咸元进有时候,我们喜欢的人并不喜欢我们,这的确很难受但我们做不了什么,你无法强迫别人喜欢你。

咸元进爱不是大手笔的告白,或者月亮星星,爱只是狗屎运。但有一天你会遇到某人,他欣赏真正的你。

咸元进地球上有七十亿人,我知道有一个人,会为你爬上月亮。

降雨前蜻蜓总低飞在池塘水面,轻触水面就泛起一圈涟漪。林炯枳心间也骤然泛起涟漪,他说:有一个人,会为你爬上月亮。

或许是读者无意听者有心,平平无奇一句鸡汤般的话竟让林炯枳记了很久,久到很多年后回想起也觉得幸福。

——

火辣阳光照耀下的操场依旧热闹着,在操场班级位置的程慧娜偷偷拿出手机给林炯枳发消息,十分钟前林炯枳发来后半段及其安静的语音后就再也没回复过。

[小枳,怎么样了]

等了好一会儿林炯枳没有回复,不少人回到班级位置可刚刚陆续走的三人却都没回来,程慧娜感觉背叛感油然而生。

只见柳杉灏拿着班旗走来,程慧娜凑过去问:

程慧娜不是林炯枳去拿班旗吗?你看到林炯枳了吗?

想到刚才咸元进的叮嘱柳杉灏十分仗义的守口如瓶:

柳杉灏没啊,我拿了旗就回来了,谁都没碰到。

程慧娜感觉柳杉灏说话有些莫名其妙,但现在她的心情似乎更莫名其妙。

程慧娜正要走就被柳杉灏叫住:

柳杉灏去哪啊?老班说不让乱走了。

程慧娜医务室。

程慧娜没好气的丢下一句话。

⋯⋯

推开医务室门空调的凉气扑面而来,程慧娜走近休息区就看到不少躲在这玩手机的学生,程慧娜看了一圈都没看到熟悉的面孔,便随手拿了瓶运动饮料付钱离开。

偌大的校园都被运动会衬托的冷清,程慧娜从医务室走出漫无目的地逛着,她又打开与林炯枳的聊天框依旧是没有回复。

“同学!同学!”

一个手捧一大束花的女生走到程慧娜身边说:“运动会是告白高峰期,同学你有喜欢的人吗,买一束去送人吧,男孩子收到花也会很开心的。”

程慧娜好!

程慧娜答应的很痛快,选了一束小雏菊卖花的女生也很大方送了她一封十分精致的信封并说:“如果不知道怎么表白,可以给喜欢的人写信放在他的课桌上哦。”

程慧娜对她笑了笑说:

程慧娜谢谢你。

踏进教学楼时程慧娜听到从操场传来的歌声:

“不怪每一个人,没能完整爱一遍,是岁月善意落下,残缺的悬念……”

她低头打开手机打开咸元进的对话框。

[你在哪呢?]

程慧娜快步走回教室,回到课桌前十分认真的展开信纸低头提笔,最后一笔落下又将信纸装进信封连带雏菊一同放在了教室窗边第四排的位置——咸元进的位置。

打开手机咸元进也没有回复消息,程慧娜又发了一条:

[我有事跟你说]

程慧娜在教室待了一会儿又走到走廊窗边看校园极其清净的风景。

接着她看到了琴东贤正走向操场的身影,程慧娜眯起眼尝试让自己努力看清。

琴东贤在那,那么林炯枳去哪了?

程慧娜突然有点不安,她从四楼走到三楼在三楼转了一圈又下到二楼还是没看到林炯枳人,程慧娜走到一楼想找个监控死角给林炯枳打电话。

咸元进不哭了?不哭就对了多大点事。

林炯枳你说的轻巧!哎同桌你谈过恋爱吗或者你有喜欢的人吗?

咸元进沉默没说话,林炯枳叹了口气。也是,怎么会有人跟她一样一直母胎单身。

熟悉的声音传来,程慧娜看到坐在楼梯上的两个背影,她没再往前走并悄悄走上一楼,一墙之隔是毫无察觉正聊天的两人和静静坐在楼梯上听着的人。

咸元进有,有喜欢的。

正摆弄手指的程慧娜突然停下,她向墙边靠近。

林炯枳开玩笑到:

林炯枳不会是我吧。

咸元进只笑了一下没回答,坐在楼梯上的程慧娜悄悄起身往四楼教室跑去。

回到教室程慧娜翻出放在咸元进桌上的信封,又在柳衫灏桌洞里翻出打火机,拿起雏菊走向放卫生工具的废弃厕所。

程慧娜看着眼前成灰的纸和花,模糊成一团,就像她稀里糊涂的生活。

她没来由的想起刚刚在操场广播里听到的话:

“电影里所有遗憾和错过都会有个解释和一个结局,但是生活里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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