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谋暗黑10

他是一直保持着跪着的状态在我面前的，我哭够了站起来有些腿发软，是他径直抱起我离开了酒店

前一步离开，后一步警察就来了

戚云野是你报的警？

王一博嗯

我现在都知道是他杀的，那几个人胸口的刀上有Y，就算不是他，也没关系，如果他说不是，我就当他不是了

戚云野之前的那几个是你做的吗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仍是湿润得有些发痛，但是他一直注视着我的双眼，不躲也没有一丝乱了阵脚的模样，眸色平静得像一面湖水

王一博是

他语气坚定，我有些惊讶，先前未曾问过他这个问题，突兀地问起他也不抵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悲哀

戚云野你可以不承认的，我现在并不想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

王一博我刚才留了痕迹

王一博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杀人

一路保持无言，我回了他家就进了房间锁了门，从中午到刚才都一粒米没下肚，竟也没有饥饿感，只知道A市爆炸式新闻女主角是我，并且是添油加醋的性侵案件

我感觉无言回原来的城市，也不再回A市的警察局，一度产生自杀的念头，但是王一博还在，他还不曾放弃生的希望，我希望他能陪着我的

“嘟嘟”门响了几下，我瞥了一眼门，没有动作，只是盯着眼前黑暗失神

王一博我买了粥，吃一点

我没回答，门外也没了声响

王一博我就坐在门口，你想吃就开门

他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怎么会没有房间钥匙，只是他保持惯有的绅士等我主动开门，却失了意识要一直坐在门口

地板很凉吧，一丝不忍心驱使我慢腾腾地下床打开门，看见他手里捧着粥碗，仰头看我之于我窘迫之时仰头看他

戚云野我还没那么脆弱，你不用担心

我蹲下身接过他手里的碗，强扯了个微笑

他伸手捏我的脸，神色复杂

王一博脸很白，多吃一点

我最近才得知原来他是怕黑的，走廊里灯火通明，他情绪也没什么波澜只是像以往一样对我很好

戚云野不如和我探讨一下你那天下午怎么杀的人

王一博简单，金蝉脱壳

我忍住不说脏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淡然的笑意，稀碎的星光在眼底从未陨灭，什么都是说的通的，他手里包办A市的情报，他有充足的时间作案，包括他那个神秘的地下车库，不过是个通往城中心的通道

其实并不意外，只是为自己爱上一个罪犯而悲哀，那又怎么样呢，他在我心里越过法律，如果世间有正义存在，他永远是正义的化身

戚云野我可以再抱抱你吗

我放下手里的碗，望着他随意地一腿弯曲一腿舒展地倚着墙边，祈求着看他

他嘴角扬起清浅的笑意，张开了双臂，如果这样不温不火的关系一直保持着，警察不会找到这里来，那该多好

王一博抱吧，警察不久之后就会来的

戚云野我也是警察

我嗅着他衣服上的花木味，闷闷地回应，语气有些不服气

王一博我当然知道戚警官

良久，我终于开口

戚云野我喜欢你

戚云野一直都喜欢你

戚云野你和我离开A市吧，酌情考虑或许你不会获死刑

他身子一怔，猛然推开我，语气不太和缓

王一博没用的，不会有人愿意放过我的

王一博那种话……

他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王一博也不要再说了

戚云野你之前……都是骗我的吗

我一时觉得难以置信，心脏骤然停止跳动了一样，呼吸困难即将窒息，他冷漠的眼神更让人心痛不已，刚才那么温柔地揽我入怀的似乎不是他

王一博是，我在利用你

王一博你脑子不好看不出来吗

戚云野救我的话

王一博只是为了保护受害的人

王一博他本来就是我的下一个目标

王一博因为你的出现打乱我的计划

王一博今天它完成了你也没什么价值了

戚云野那你为什么要在我的包里装追踪器？

戚云野为什么要告诉我关于你自己的线索

王一博我想自己找死

王一博别管我了

王一博以后我死了，你也不会记得有我这个人

我呆滞在原地，他一步一步走到门口，一点不拖泥带水，丝毫不带留恋，那样重亲情的人在爱情面前却是异样地绝情

外面警车轰鸣，他再也没回来过，房间一片死寂，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传不出

“犯罪嫌疑人王一博被判死刑！”

法官一锤定音，我站在旁边看见几个月不见的王一博下巴上出现黑黑的胡茬削瘦的侧脸一时心疼，他目光里却是淡然无谓

戚云野我求求你了，让我送他进狱吧

“你这样我们很难办啊”

戚云野我求你

我一时忍不住泪眼朦胧，终是征得了送他进监狱的警官的同意，尾随他到了监狱门口，另一个人示意我他们离开

王一博你怎么又来了

戚云野你可不可以好好说话

他沉默，我伸手摸他下颌上的胡茬，有些突兀扎手，他一下避开，这么几个月，仍是思念更甚，案件结束不舍离开，早知会是这样的结局

戚云野不管怎么样，我喜欢你，这是更改不了的事实，你不愿意活着，那也要带着我的遗憾一起离开，让你在地底下都不安宁……

我说话声音都打着颤，积蓄了好久的眼泪决了堤，我曾经不满于电视剧女主总是哭哭啼啼求关注，换位到我自己身上却还是逃不过流泪

他终于心软了，镣铐铐着的双手伸过来拭我的泪，声音低低哑哑地带着哄

王一博不哭了

王一博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带上你

戚云野那你可不可以亲我……

这是我第三次见他晃神，尽管都是在我提了无力要求之后，他这次没有推开我，他同我一起跪坐在地上，伸手遮住我的眼睛，嘴唇碰了碰我的唇角，便没再动作

王一博对不起

我浑浑噩噩不记得他是怎么进了监狱，背影是怎样的落寞孤寂，只知道我不可能再见到他了，他随黑暗一同被白昼吞噬，不见踪迹

我辞去了警察的工作，捧着相机走遍世界，再没见过那样温柔的存在，世界仍是昼夜交替，永不停息，我依然等待那颗星的陨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