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身陨

聂泱（前世）是、是吗……

聂泱（前世）（苦笑）那真是要恭喜他了。

少女的笑容有些勉强，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似乎更加苍白，甚至称得上是惨白了，那双因为变成傀儡而略显凌厉的凤眸此刻收敛了戾气，隐隐透露着悲伤。

江厌离张口想说些什么，话语发至嗓眼却吐不出来，她不知少女在清河不净世的时候与金光瑶关系如何，只是现在看来似乎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不是她能插手的。

江厌离聂姑娘……

可阿澄他……江厌离抿了抿唇，轻轻叹息，只能作罢。

少女像是被江厌离的声音拉回了神，瞬间收拢了所有外露的情绪，仿佛刚才的悲伤只是江厌离的错觉。

聂泱（前世）抱歉，江姑娘，是我失礼了。

聂泱（前世）（笑）多谢告知。

江厌离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了而已，不必客气。

魏无羡师姐！

江厌离阿羡。

江厌离阿澄呢？

魏无羡江澄那小子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脾气，连师姐煮的汤都不和我抢了。

魏无羡这样也好，莲藕排骨汤就都是我的。

魏无羡扬着灿烂的笑容向他们这边跑过来，凑在江厌离身边，看他在自己面前依旧孩子气的模样，江厌离心软成一片，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父母相携堂前，两个弟弟彼此嬉闹，荷香随风清远，欢声笑语一片。

可时过境迁，故人不再。

这才几年，变化的已太多，亦是太快，快得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云梦江氏是如此，聂泱也是如此。

从聂泱到薛泱，从清河聂氏到夔州薛氏，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到不人不鬼的傀儡。

聂泱（前世）公子，时候不早了，温姐姐他们还在等我们回去。

魏无羡（顿）是啊，时候不早了，师姐，我该走了。

江厌离阿羡……

江厌离羡羡，你一定要好好的，知不知道？

终究还是要分离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江厌离抚了抚魏无羡鬓边的碎发，眉目温婉，依依不舍。

一行人道别。

那一刻默然无言，身为局外客共情旁观的聂泱在听见江厌离说出“金光瑶”三字时便已知道，孟瑶终究是认了祖归了宗。

那一日在小村庄里与孟瑶和蓝曦臣不告而别，不知他们后来如何了，孟瑶会去哪里？蓝曦臣又是否回到了云深不知处？

孟瑶能够归祖兰陵金氏，她应该替他高兴的，可在听到他有了心上人，聂泱心中淌出一片苦涩，不由想起孟瑶才得聂明玦重用时两人最初遇见的场面。

还有怨灵缠身时，每次在噩梦中惊醒，他柔声安慰的场面。

从栎阳返回时，涓涓细流边风光正好，他小心呵护的模样。

最终都变作他展开意味不明的笑容，血染一刀的画面。

那样的孟瑶，好陌生。

还不等聂泱从沉浸的思绪中清醒，眼前一黑，又归于一片化不开黑暗。

“乒——乓——”

刀剑兵戈相击，耳边有猎猎风声，众多人嘈杂，嘶吼喧嚣，还有不知是谁的放肆大笑，而后又都全化作痛苦的哀嚎，撕心裂肺。

景象逐渐清晰。

聂泱（前世）江澄……

江澄（盛怒）滚！

聂泱（前世）江姑娘的死你不能全都责罪在公子身上。

江澄我说滚你没听见吗，与其担心魏无羡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吧。

三毒剑剑式凌厉，不给少女丝毫避让的余地，父母惨死，长姐身亡，江澄此刻对傀儡痛恨到了极点。

哪怕站在他身前的是他曾爱慕过的人儿。

少女身为傀儡，自身本就携带难以抑制的怨气，此时被打得节节败退，戾气逐渐不受控制地外露。

江澄肩膀被一掌击中，不由后退了几步，手挽剑花用尽全力飞身向前。

“噗！”

长剑利刃没入心口，那人持剑逆光而立，微光模糊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少女嘴角扯开了苦涩的笑，她才发现，原来傀儡也是会心痛的吗？

白衣少女无力向后倒去，身后是万丈深渊，幽漆不见底，而她如同残败的蝶，就此陨落。

江澄（颤抖）阿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