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分别

皇宫内，卢宣刚踏出议政殿，就遇上了正要给楚皇送参汤的静嫔娘娘。后者扫了站定行礼的卢宣一眼，被太监领了进去。

卢宣抬头时却没有看到曾经被自己问过话的小宫女，下意识地问向跟在静嫔身边被留侍在门口的宫女。

卢宣这个姑姑请借一步说话。

那宫女虽有疑惑，还是跟了上去福身：“大人有何吩咐？”

卢宣此前在下查案时与海棠姑姑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因为案情扑朔迷离，还需请教海棠姑姑，不知道她人在何处？

卢宣随口说了一个理由，除了对海棠的身世好奇之外，也有一些私心。

“海棠姑姑已满年龄，静嫔娘娘念及主仆之情，已经放她出宫回乡了。算日子的话，应该正好是今日。”小宫女虽不认识卢宣，倒也没有什么心机，说了实话。

卢宣这样呀，多谢。

卢宣道了谢，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而那小宫女也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抬头正看到门口的太监竖了她一眼，胆小地站回原来的位置。

卢宣脚步很慢，思绪却飞快：凌王正好也是今日出发回寒州城，海棠姑娘也是今日出宫，这两者之间只是巧合吗？此前，他也查过海棠姑娘的来历，宫女则上对她的描写寥寥数语“永昭二十一年，夏初入宫，淮陵人士，孤人”，后被静嫔娘娘选中，入了静轩宫做宫女。

一个小小宫女，有如此的洞察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吗？还是因为最近调查宸妃的死，太过于疑神疑鬼了。况且海棠是前年才进的宫，在宫里待了仅一年左右，这期间，她的主子静嫔娘娘也一直中规中矩未有差池。唯一的只不过是凌王妃帮助其重获得圣宠，此事也与海棠没有直接关系。

思及此处，卢宣摇摇头，快步出了宫。

正月初六，又称“马日”，送穷之日，亦为辞旧迎新之日。

北门外，凌王一行刚出城门，被骑马追来的苏霓裳拦住了。

韩云念掀开帘子看着风尘仆仆的苏霓裳，也有些几分不舍。

韩云念这支贵妃镯与我手上的是一对，内刻有凌王府的标志。我本来想让墨竹派人给你，正巧你今日来了，我也好亲自送你。日后若有任何难处，只管拿着它去客云来掌柜的求助。我知晓劝你不嫁人已是徒劳无功，日前派人送到你府上的首饰都是给你的陪嫁，万不可让那穆家轻看了你，至少也要知道你是有凌王撑腰的。

苏霓裳接过手镯，眼里噙着泪水。

将军府三小姐苏霓裳此前我收到你的传话，本想出去寻你，被我爹以待嫁的名义拘在家里，加之忙着筹备婚礼之事无暇顾及其他。我也没想过，这么快你就要离开，这才快马加鞭来和你告别。好像你我总在分别，我也不喜欢什么矫情的话。只是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韩云念我听过一句话，分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我希望你还是像之前一样活的开心自在，不要被这世俗的东西束缚了。

韩云念安慰道，其实她的心里也有些难过，苏霓裳是她在这个时空里遇到的第一个无条件就信任的人，也是个值得她交心的朋友。

苏霓裳豪爽地擦擦眼泪。

将军府三小姐苏霓裳说的也是，说不定以后皇上就改变主意让凌王回京了，我也会勤加练武，下次再和你切磋时一定不会输了。”

韩云念好。

韩云念点点头，放下了帘子，坐了回去。

楚凌绝见她有些不开心递上水果。

楚凌绝这里冬日里也只有这些梨，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韩云念接过，刚放到嘴里，见马车已经走远了，掀起帘子冲墨竹勾勾手。

韩云念你找人留下想点办法给那个穆成言使点绊子，尽量拖延婚期。

墨竹是。

墨竹没有多想，立刻调转马头吩咐手下。

楚凌绝看来你是很不喜欢穆成言，为何不去撮合苏霓裳和吴明？

楚凌绝一把抱住因为马车碾压石子导致重心不稳的韩云念。

韩云念吴明这个男人也太没有担当了，再说了我也不是月老，撮合他们干嘛？万一吴明不是霓裳的良配呢？我只是不想她为了交差随便嫁人，你也不喜欢穆成言不是吗？

韩云念直接倾倒在他怀里，不满地抬起头。

楚凌绝那人手无缚鸡之力，面相寡薄，像那种阴险小人，我自然看不上。

楚凌绝帮她揉揉撞在自己胸口的额头，嘴里因为她这般迷糊可爱的模样而扬起。

韩云念你还会看相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那人，阿谀奉承的样子很讨人嫌。

韩云念气鼓鼓地咬了一口梨，汁水四溢，味道清甜可口。

楚凌绝别气了，这也是人家的事。

楚凌绝看着怀里人儿的可爱模样，越发喜欢。

韩云念那这穆成言搞不好就是想拉拢将军府呢？你也不怕是你某个对家故意设计的，届时支持你的不就又少了一个？

韩云念早就想到了这层只是一直没说，毕竟她不想把苏霓裳的婚姻当做政治交易的筹码。

楚凌绝无妨，我又不去争皇位，你也不用担心太多。我有你就够了，偏安一隅，做个闲散王爷，和你潇洒自在也是一种幸福。

楚凌绝没在意那么多，反正如今的自己已经有了能力保护她，便已足以。

韩云念我只是怕你觉得遗憾，曾经你也是想角逐皇位，你若是当了统治者，一定会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而且你也有楚陌的记忆，也会用一些现代的东西改善这个国家。

韩云念对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她早就听懂了楚宸泽对楚凌绝的多次提点，她怕有一天，他本志在天下，而自己束缚了他。

楚凌绝念念，你别想太多了，我做凌王也可以用现代一些技术手段造福百姓。再说了，我的目标从来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真到了那个位置，我还得日日忧心国家大事忽略了溪，甚至可能要为了巩固权力而扩充后宫，种种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也不想那么累呀。此前不得不去是因为身处其中，不去争抢则会被杀，但是今日已经不同了，阴差阳错我得了封地，成了凌王，又恢复了异能，那些人已经不再是我的威胁。是以，我没必要再去争名夺利了。

楚凌绝认真地解释着，这些都是他真实的想法，他从来都没认为念念是他的束缚。

韩云念嗯。

韩云念点点头，靠在他的怀里。

而城门前的苏霓裳喝着有些烦躁的马儿，目送着凌王的马车越走越远。她没告诉云念，苏尚文的手虽是保住了，但是形同残废了，再也拿不起剑。而苏尚文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日日留宿春花阁里买醉。叶笙姑娘早就被他气走了，自家老爹也被气的够呛。

如今，云念和凌王好不容易修成正果，自己说了这些只会让云念更加内疚。况且，苏尚文的伤是因为救自己受的。她不是没有想过退婚，但是自家老爹肯定是再受不了什么刺激了。

如此想着，苏霓裳有些落寞地转身策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