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临时天堂

“你在乎谁的前途呢？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做什么？我负责所有的检查数据，你安排意外。”

陈以谦关掉对话框后，懒洋洋来了一句；“这个女人，比我还毒。”

周展芸瞥了他一眼，递了瓣剥好的桔子到他嘴里；“哪有人毒得过你呢。”

陈以谦伸手把她拽进怀里，一只手便顺着伸进了她睡衣衣襟，不过数秒，周展芸便眯起了眼，浑身发软，媚态丛生。

凑在她耳边，陈以谦轻轻吹气：“我这不是毒，我叫手段，叫智慧。”

“是。”周展芸连声音都变了，哑得自己听到都情动；“你最强。”

呵呵。

陈以谦看着她面红耳赤，而他微眯的眼底，却是一片清明，仿佛并不是他。

陈以谦放开周展芸，快速清理了下自己，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简茗这个贱女人除了爱上了不应该爱的人以外，什么都很强大，他与她合作也很有收获。

不像其他女人，他冷冷扫了一眼浴室，里面传来冲淋的水声，不像这个周展芸，恋爱脑，业务能力有，但与简茗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现在她对他还有用，先顺着吧。

可惜简茗糊了脑，不然的话，陈以谦觉得，这世上，他与简茗，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都是毒蛇窝里爬出来的。

周易安看着周展之送来的报告。

“港澳那边的事，你不用管了。”

“为什么！”周展之激动起来：“你是在质疑我，还是怀疑？”

“都不是。”周易安有些心累，托着头，他脑中没有肿瘤，但最近这头，也是疼得要命。

“展芸是你的亲妹妹，我不希望你们俩针锋相对，鱼死网破。”

“正因为她是我妹妹，我才要负责到底。”

“用不着你来大义灭亲。”周易安苦笑：“这样的事，我一个人做便好。”

周展之震动了，周易安话音中的无奈，颓丧与哀恸，只有他这个有着骨血相联的人，才能够明白。

沉默半晌后，他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顶着，这些年来，你经历得已经够多了，还有一点，也是我的私心所在，我想保展芸。”

他曾经天真浪漫的妹妹，怎么会走到背叛的路，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周易安终于点头：“你心理承担力足够的话，就去吧，一旦觉得支撑不住，别勉强，我也无须你做抉择。”

目光温和地看向面前自小在家族中，第一个对他表示善意，并且自始至终站在他这边的堂弟，他心中默默地念，即使你选择了妹妹，我亦不会怪你。

周展之得到首肯后，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转头来：“顾念那边……”

周易安摆手：“巧合吧，我算是相信，这世上，总还是存在的某些不可思议的巧合的。”

周展之眼睛蓦然一亮：“你是说，顾念就是顾念，而不是其他人？”

这个其他人，他俩都心知肚明指的是谁。

周易安迟疑了一下，方才缓缓点头，“顾念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向钱就是向钱，是她本人。我为我前几天对她的猜疑而深感愧疚难当。”

最了解向钱的，莫过于周易安，他都这样说了，周展之再没理由怀疑，但是，他心里总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不对的地方在哪，他不清楚。

核磁共振报告出来，依然是脑瘤。

路小青开始找专家，脑外的吴主任主动找到她，说是周易安推荐的。

吴主任的意思是，立刻手术，这种病的手术，宜早不宜迟，目前看起来肿瘤所在的位置还算安全，做手术把握住还挺大，若是拖延治疗，后果则不堪设想。

这话没当着顾念的面讲，当然，也当不了她的面，她拿到核磁共振报告后，就不再肯去医院了。

路小青跑来与她商量安排手术的时间，顾念听她讲完，摇头：“我不做手术。”

“为什么呀！”路小青急了：“你这人，平时也没这么轴啊，怎么在生死关头脑子就不清醒了呢！”

“就是因为太清醒，我才选择不做手术。”顾念说：“我孤身一人活到现在，不想最后没有尊严的死去。”

“怎么叫没有尊严？做完手术你就健康了呀，所有的理想都可以继续去实现。”

“我哪有什么理想，梦想，我就只想简单的活着。”顾念苦笑：“路小青，谢谢你，你我萍水相逢，我真是万万没想到能交到你们这几个好朋友，我的生活，我做主，这手术，我不做。”

顾念坚持不肯做手术的消息，传到顾思晨与周展之的耳里，顾思晨怎么劝都没有用，只能指望素来有七尺不烂之舌的周展之了。

周展之特意抽了个时间来做顾念的思想工作：“手术的成功率很高，为什么不肯做呢？活着不好吗？”

“活着很好，我想活得高品质些。”顾念说：“而不是拖累着别人，毫无尊严的苟延残喘。”

“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理念呢？不过就是做个手术，怎么就没有尊严，怎么就苟延残喘了？”

顾念静了会，才说：“我的记忆不太好，过去的事，很多都记不起来，支离破碎的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手术。”

她抬起眼来，目光清亮而平和：“周律师，你试过一个人，穿过长长的医院走廊，没有任何人的陪伴，只有护工默默推着你，周边是可以吞噬一切的安静。”

“除了生死未卜的手术，你没有任何其他，那样的绝望与恐惧，我此生再不想重来一回。”

周展之被她平淡却充满着哀伤的语气感染了，“不会。”他握住顾念的手：“这次不会，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们，我们都会在，守着你，护着你，你会安全度过手术，以后，我们还要长久的在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你有很多未来，咱们一起度过。”

他温柔如水的声音，缓缓润入顾念的耳，流淌进她的心田，顾念抬起眼，头一回，认真地望向周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