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安一如既往,不太热情也不冷淡,两人有问有答的。
吃完饭,周易安让简茗去休息。
“你早点睡,这几天辛苦了。”
“我不辛苦,就是陪着,什么都不用做,累的是你,公司那边一堆事,还要来医院照看。”
“得了,眼睛里全是血丝了,还不累。”周易安说:“去休息吧,明天我忙去不了医院,只能全拜托你了。”
“说的什么话,我去医院陪阿姨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简茗娇嗔着。
周易安笑笑,默认了她的话。
简茗确实是累了,吃完晚饭便回房去了。周易安洗了澡后,去了书房。
向钱转了一圈,来到书房。
“什么事?”周易安问她。
“想问问你妈妈情况怎样了?”
“度过危险期了,医生说,过几天,如果她愿意,可以出院。”周易安说着,揉了揉眉心,一脸倦意,看着向钱还站在那没动,“还有什么事?”
“我可以回家了吗?路小青问过几次什么时候可以复工,她还以为我在江城。”
周易安沉吟片刻,手指敲击着桌面,过了会,才说:“可以。”
“小雨……”
“小雨你可以每个月探视。”
“我是这样的想的,”向钱咬着唇,“你看,你这边工作很忙,你母亲又病了,小雨,能不能让我……”
周易安打断她:“不能。小雨有人照顾,你不用操心,我再忙,也不会忽略了小雨的。”
向钱就是争取一下,被拒绝也是在意料之中。
“你会不会把他带回美国?”
“暂时不会。”周易安说:“一来我母亲的意愿是叶落归根,二来,我希望小雨在国内完成基础教育。之前带去美国,是因为我母亲的病,再有就是小雨身体的调整,现在他恢复得不错,只要继续维持锻炼,体质各方面都会稳步提升。所以,你不用担心看不到孩子。”
周易安做事,从来都是周到休贴,即使是对向钱这样的本应当痛恨的,他也是考虑得很全面。
向钱低着头,“还有,今天的事……”
周易安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的青紫比早上还要明显,心底深处某个地方痉挛了一下,被他迅速压制住了。
“今天的事,是小茗的错,我妈病情本来便已到了弥留之际,再说是她自己叫你去的,受了刺激,应当是你俩相互的,怪不得你,总之,小茗冲动了,她不肯道歉,我代她向你道歉。”
向钱心头有什么东西,一直一冲一冲的,往喉咙口涌,一直到周易安的道歉出来,她才明白,那是什么。
酸涩。
外人都以为,简茗打了向钱,周易安让简茗道歉,是护着她,其实不是的,她了解周易安,周易安这样做,等于划分了界线,简茗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自己人做错了事,要道歉,如果她不肯,那么他代替她道歉。
“不用你道歉。”向钱说:“你要真觉得她错了,那么你让她给我打回来,还我这记耳光。”
周易安抬眼,后者倔强的表情,让他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两人初次见面时,那个敢于自己扇自己耳光,只求他出手相助的小女孩,倔强得惊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那时候,自己就知道,这小姑娘不好惹。
偏偏,惹上了,还放不了手。
“你要真觉得气不过,我还你,好不好?”周易安声音倦倦的,最近精力透支得厉害,他是真的没精力去处理这种小姑娘们之间的事了。
“不用了。”向钱心酸得难受,但这个问题,她必须要问。
“你和她,会结婚吧?”
订婚仪式她没去,王太带小雨去参加了,回来什么都没说,向钱只在她躲闪的目光中,看到同情与怜悯。
这个问题,周易安不用考虑,很快便点头:“不出意外的话,会。”
“好。”
“能不能,再抱我一下?”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周易安猛地抬头,目光中带着点惊讶与意外,向钱站在那里,巴巴地看着他,小小的脸上,有点不甘,又带着些许乞求。
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叫嚣催促,催促他上前一步,抱一抱他,埋在心底深入的渴望,极度膨胀着,促使着他张开手臂。
他硬生生克制着,这个狡猾的小姑娘,她一直很清楚他的弱点在哪里,每每都是重击。
这个拥抱下来,怕是所有做过的建设,都会崩塌,一切回到原地。
“不能。”他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带着冰渣的回复,让向钱的心中的火彻底熄灭。
她面向周易安,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没有转身,目光一直盯在周易安脸上,想将这张脸,深深刻进心底里。
“周易安。”她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嗯。”
向钱毅然转身,瘦弱的背影,走得坚决而快速。
周易安的心,随着她关上的书房门,而重重地跳跃着,痛吗?痛,但比不了之前得知她背叛的时候那种锥心入骨的疼。
这小姑娘,属毒蛇的,再怎样养着,该咬你的时候,决不放松。
男人,拿得起,也当放得下,就这样吧,不见也好。
向钱第二天,搬走了。
她脸上有伤,怕路小青看到问,没有回路小青那,而是在外面开了个房间,住了几天,等脸上的伤都消了,才回了家。
路小青看到她很高兴:“你怎么回事啊,说是回家过个元旦的,一走就是整个月的,换别人请这么长时间的假,我可是要开除的。”
“开除呗,你开除我了,我就别抱高枝去。”
“休想。”路小青知道向钱这样说不过是开玩笑。
向钱看到客厅桌上摆着的永恒玫瑰:“花喜欢吗?”
路小青笑:“你真是的,送什么玫瑰,我那天喝多了,看到玫瑰还以为是哪个暗恋我的人送的礼物呢。”
“说不定我暗恋你呢?”
“真的?”路小青探头过来:“别说啊,我觉得男人吧,都是渣,要不咱俩就这样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