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世完

男子在前厅喝了不少酒，颤颤巍巍往覃川身旁走去，站在覃川面前，将红头盖扯下来，二话不说给了覃川一个耳光，骂骂咧咧道"放肆，在朕面前，不准顶嘴。你们齐光国难不成都是你们这样没有教养的人"

　　这一巴掌下去，烛火也随之跳动一下，空气充斥着难闻的酒味，不禁让覃川作呕。

　　覃川忍着脸上的刺痛，忍着面前这个畜生在自己面前说话，只要这个畜生死，这一巴掌也不白挨。覃川跪在他面前，委曲求全说"陛下息怒，是臣妾错了，还请恕罪。"

　　傅九云见不惯覃川受到欺负，受到委屈，在男子身后狠狠一脚踹过去，男子不知道谁踢的，摔的那个叫惊天地泣鬼神，整张脸着地，鼻血直直往外冒。

　　男子坐在地上，自以为是酒喝多了，一个没站稳自己摔的。抬眼见覃川还站在那一动不动，气的大骂“贱人，还不过来扶我。”

　　在覃川的搀扶下，坐在床上，命令着覃川“你把酒给我拿过来。”

　　覃川起身给他倒了杯酒，端了过去，他没接，谨慎的看着覃川说"你先喝。"

　　话音刚落，覃川干脆利落的将酒喝下，转身又倒了一杯端了过去，他见酒没问题，轻抿一口后，将杯子还了回去。正要起身时扑倒覃川时，便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灼伤五脏，随后感觉口中有一股腥味不断涌出。

　　“来人…”男子刚要叫唤时，覃川利落直接将袖中的匕首拿出狠狠的往他心口中捅去，连捅个数十下。

　　男子倒在床上，不断抽搐，不一会就断了气。

　　“这些都是你们天国欠我的，傅九云的债我还没找你们讨回来！”覃川愤愤的留下这句话，转身往烽火台。

　　傅九云，你在下面等等我，我还有话还没说，等等我！

　　眉山刚从狐族回来，却在凤眠山见不到傅九云的身影，也就知道这家伙去找谁了，再等眉山算了覃川的命数，脸色一变。

　　不好，她的命数已经开始改变了！傅九云，你该不会想要改变这一切吧！

　　不到半刻，眉山就在傅九云身边，手里还多了一袋鱼皮瓜子，问道“九云，看戏就不能少了这些瓜子，这样越嗑越带劲。要点不？”

　　“什么时候，还有心吃这些。”傅九云目不斜视的盯着面前奔跑的红衣少女，将眉山递过来的瓜子推了回去。

　　“那是凡人的事与我们何干。不过我还是挺喜欢看戏，像这种惊心动魄的戏，那些话本子也不敢这样写，现在能多看一回，也是好的。”眉山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念叨着。

　　在重重宫墙中，那一道红衣少女像是一道不屈不挠的火苗，只想要点燃这里的一切，不顾一切，也与这里的死气沉沉的一切截然相反。她头上的金凤冠也不知在哪里弄丢了，或许在花园，或许在哪个宫墙边…

　　覃川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的铁弓，见一个杀一个，好在军营有教过如何开弓射箭，自己也才有把握。在这个孤立无援的境地，自己也没打算活着，现在自己哪怕死在这个路上也是好的。

　　傅九云蹙眉看着她，心有不忍，但也没有出手相助。

　　眉山不以为然，还和傅九云说笑"像她这样的性子的，话本我就只看到那本叫什么，穆桂英，没错，就是穆桂英，那个话本倒是不错，下次给你看看。"

　　"如果她活着度过这一天…"

　　"不可能，你没看到她眉间满是黑气，定是命不久矣，。她是一个死棋，一个决定这场大局的关键，假如她还活着，你让外面那些潜伏的士兵怎么想?他们会认为这是天国下的更大的局，他们敢进来吗?所以无论怎么讲，覃川必死。"眉山也没多想，倒还怀着吃瓜看戏的心态，一边讲，手里的瓜子也不停往嘴里塞。

　　"假如我救了她，会有什么样的天谴?是魂飞魄散，还是自损修为?"傅九云看着覃川的背影，不假思索且认真的问着眉山。

　　"你想干什么?傅九云，我们仙人从不关凡人的事，仙不犯人，人不犯仙这样的规定已经延续了几百年，就算不管这件事，你身上还有南蛮妖王的两股妖力，要是折损修为，到时候压不住，你怎么办?"眉山听他这样问，到有些不知所措，立即将这里的利弊和傅九云细说。

　　"有刺客。"不知是哪位公公在大声叫唤，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响破这个本来不安稳的夜晚。

　　傅九云见状，伸手一挥，化作一道强风打向那位公公，只见那位公公撞到宫墙上，昏死过去。

　　眉山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动了手，眉山不由埋怨道"傅九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无碍"傅九云跟上覃川的步伐，也不再理会某些人的话。

　　"你这家伙，下次再犯蠢，我…就…哎，傅九云，等等我"

　　覃川这一路踩着天国人都尸首走到烽火台，台上也有重兵把守，她借巧力夺了一位士兵手里的剑，脸上的血迹斑斑，自己也毫不畏惧。以一敌四，也给自己杀出一条道来。

　　可谁也不知道，在烽火台后，召集整整二十号弓弩手，正对准覃川的身影。

　　"不行，傅九云，你不能出手。"眉山见傅九云那正要出手的样子，立马阻止他。"你要是这样做，她会死的更惨。"

　　"什么意思?"傅九云一愣，微微侧过头看向眉山。

　　"本来她的命数中更本没有这一段，她是死在杀敌中，一刀解决她的命，也没多痛苦。可是她遇见了你，她喜欢上你，她为了替你复仇，才踏入这里的。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改了她的命数才这样的。"眉山见状也不再掩饰，老老实实的讲"不仅你会受到天谴，她也会受到相应的责罚。"

　　傅九云本来想出手帮她，但要是没能帮她反而害了她，这岂不是害了她。

　　覃川在重重包围杀到了烽火台，见机将那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的灯笼丢入台中，也是这一刻，那二十把利箭就这样穿过覃川身后，覃川感觉意识开始模糊，疼痛也在一瞬间消失，那一身嫁衣在鲜血浸透后更加鲜艳，更加刺目…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都没有他死的时候，留下的疼痛强烈。

　　傅九云一个闪身来到覃川身旁，低下身子看着覃川那白的不像话的脸，傅九云将她抱了起来，却听到一声细微的声音，他呆在那，低头看着覃川，他听到她死前最后一句；

　　"傅九云…我…想…你…"

　　那一句话一字一句敲打自己那一颗无法跳动的心，那颗藤蔓上的刺又将他的心扎的千疮百孔，无力挽回的感觉，原来是这般难受的。

　　黄泉路打开，黑白无常带着几位小鬼前来将魂魄带走，白无常一勾，覃川那魂魄也出来，当她看到傅九云时，眼中有些诧异，慢慢的眼里却湿润起来，随后苍白一笑，那一笑却有几分高兴，几分凄凉。

　　傅九云第二次见她走黄泉路，看着她穿着嫁衣，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一次也是红衣，却有着不同的神情，上一世她不服输，这一世她却带着凄凉无助步入黄泉。

　　眉山带着傅九云离开这个地方，谁胜谁输早已经抛之脑后。

　　傅九云在竹林中将覃川的尸首埋葬，立了一块无字碑。

　　傅九云这几年时常能梦到两位红衣女子，一个是敲打着大鼓激励军心的覃川，一个是穿着嫁衣奋血杀敌的覃川，一模一样的脸，却不是同一个人，在他耳边轻声呼唤着；傅九云，傅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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