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 民国篇:残雪春梦（六十三）

自从经历过上次的事儿之后，张云雷低调了许多，班主在梨园行儿里浸淫多年，吃了之前的亏也不多说少道，暗地里托了些人情，与使绊子的班社递了帖子，上门儿去盘了道，一来二去还成了朋友，长喜班的名头在北平城也越来越响，每次戏园子挂出写了张云雷的水牌子，总是高朋满座，其中当然不乏些官宦商贾家的太太小姐。

这天，张云瑞正在后台整理披挂行头，戏园子的小伙计跑着送进来一只布包，说是雅间儿里的一位太太言明了要送给张云雷的。

这样的场面几乎每天都能碰见，张云雷早已见怪不怪，一边勾着脸儿，一边示意张云瑞把东西收下。谁想到那小伙计又说那位太太要宴请张云雷，下了戏就请他前去鸿宾楼，人家已经包了场子恭候大驾。

有戏迷送些礼物，又或是观众们豪掷打赏这都不算什么新鲜事儿，就算是下了戏约人吃饭，在这梨园行里也是平常，只不过熟悉张云雷的人都知道，他从不会赴这种宴。

张云瑞“哥，我去帮你回了吧！”

张云瑞见他撂了脸儿，知道是不高兴了，忙托着那只布包，催着小伙计带她去雅间。从后台到雅间并不算远，她端出一副笑脸儿进门时，看见张有些熟悉的脸。

那女人长得很是富态，三十多岁的年纪，身穿着一身烟霞色的旗袍，头发也烫成时兴的样式，正坐在雅间里喝着茶，一眼看见张云瑞先是一惊，复又笑了起来。

龙套人物（局长夫人）“好久不见呀，栾夫人，您也是来听戏的？”

张云瑞“太太，您认错人了，我是长喜班儿的杂役。”

张云瑞初初没认出来，那人一说话，她这才想起来，这个女人是保卫局副局长的夫人，之前栾云平带她出去应酬时曾见过几面。

那人认出了她，可语气里却满是调侃，张云瑞自然不会承认，仍是微垂着头，如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子一样，把那布包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

张云瑞“张老板他得了您的赏赐很高兴，可昨儿个受了些风寒，身子不爽利，今晚上这戏都是得强撑着上场。”

张云瑞“您的盛情，张老板怕是不能赴约。万一他这风寒传染给您，我们吃罪不起呀！”

张云瑞“张老板再三让我感谢您的捧场，他实实是没有口福！”

龙套人物（局长夫人）“真有意思！这戏班儿还真是个排练人的好地方，之前咱们在宴会上遇到，你总像个锯了嘴儿的葫芦赛的，怎么现在到了戏班儿里，还练得这样伶牙俐齿了？”

那女人看也不看桌上的布包，反而很感兴趣地望着张云瑞，似乎逼她自认身份是比听戏还有意思的事儿。

龙套人物（局长夫人）“哎，都是曾经在一个桌儿上吃过饭的，我之前是真没想到，你这人看着娇娇弱弱地，竟然能为了捧角儿，把栾长官都给踹了！”

龙套人物（局长夫人）“我听我们家老孙说最近南边儿的战事紧张得狠，咱们的军队让人给围起来瓮中捉……哦，对了，瓮中捉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