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 民国篇:残雪春梦（五十九）

被栾云平评价是个“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文黛果然并不是个好相与的，栾云平带兵开拔后的第十天，张云瑞拎着一个不大的箱子被赶出了栾府。

那箱子原是她的陪嫁，里面装了些衣服和几件不值钱的首饰。张云瑞站在栾府的门外，扬起头来打量着那副黑底金字的牌匾，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是想要离开那里的，栾云平走了，那家里连一个能跟她说话儿的人都没有，张云瑞窝在那方小院里，觉得每过一日便要老上十岁。

可她又不愿背着污名离开那里，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文黛不愧是大宅门儿里出来的闺秀，后宅的那些阴私事儿，她玩儿得一门儿清。

那日高筱贝从她院里出去，正被文黛看见，可她当时并没有发作，而是带着自己的小丫头隐在了暗处，直等到栾云平走了，她才旧事重提，在老夫人面前吹了风儿，又找了好几个下人作证，定了张云瑞一个“背主偷人”的罪名，直接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若是栾云平在，又怎会闹到现在这地步?文黛也是算准了栾云平不会信她的话，才会等他走后才发作。

不过，那女人倒也没有赶尽杀绝，若是遇上狠的，关在府内的姨娘被折腾磋磨死的大有人在，文黛只不过是哄了她出来，并没有要她的命。张云瑞都不知该恨她，还是谢她了。

无论如何，没有栾云平在的栾府，张云瑞属实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拎起不算大的箱子，张云瑞顺着路边慢慢往自己家里走。自从母亲去世，她便没有回去过，也不知破败成什么样子了。张云瑞心中不安，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之后再做打算。

步行了小半日才算走回了家，天色已经黑了起来，胡同里没什么人，她站立在自家小院门口，却听见院中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难道父亲已将这院子卖给别人了吗？还是......张云瑞疑惑着推了推门，没有推动，想是从里面上了栓，她无计奈何，只得重重地拍了拍门，提高了声音喊道：

张云瑞“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院内传出的谈笑声音停了停，不一会儿就听见一串轻巧地脚步声，张云瑞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地头发，没想到门一开，露出了萱子的脸。

张云瑞“......萱子？”

张云瑞吃了一惊，下意识往门内去看，却只见到原本母亲所住的卧室内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两个相对而坐的身影。

萱子“你怎么来了？”

见到是张云瑞，萱子原本带了笑的脸顺便变了颜色，冷得堪比秋风一般，她挡在门口，并没有让张云瑞进门的意思。但张云瑞实在太过劳累，只得开口说道：

张云瑞“栾府那边出了点儿事，我回家来住些日子......”

萱子“家？”

萱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儿，嘴角勾了勾，继续皱着眉头说：

萱子“小姐，这个院子老爷已经给我了，您回的是哪个家啊？”

TBC.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