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阳 篇：戏中俱是痴儿女（一）

    你得到那个姑娘要回北京的消息时，简直郁闷得想要杀人！

    因为你知道陶阳一直还想着她，可这些年是你陪在陶阳身边，陪着他走出倒仓带来的低谷，陪着他学习，陪着他练功，陪着他走上了相声舞台，陪着他重新登台亮嗓……

    这些年来，陶阳过得不容易，你也一样。

    凭什么漫漫长夜时不见扶持，现在曙光在望了，那姑娘就要来抢人呢？

    仰头把酒灌进喉咙里，手腕一甩，仍挂着残余液体的酒杯被摔在墙上，碎片凌乱一地，像是此时此刻你的心。

    你对陶阳的感情差不多和你学戏的时间差不多，你比陶阳小两岁，也是打小儿学艺。

    早些年为了振兴曲艺，电视广播什么的没少挖掘培养有灵性的小孩子，你就是那一拨儿被发掘的京剧神童之一，怎么说也是上过少儿戏曲晚会的小小角儿。

    角儿就有角儿的脾气，哪怕是你现在没有小时候那耀眼的光环了，可角儿就是角儿，到什么时候也不可能跌了份。

    你觉得你这把真的是栽了，栽在一个比自己差出六扔多远的小姑娘手里。

你不甘心！

    陶阳！陶阳啊！

    明明对着你唱“青春相伴烟波走”的人是他，唱“我与你好夫妻恩德不浅”的也是他，偏怎么下了台，他就牵了别人的手呢？

    你想不通！

    究竟是你眼瞎看错了人，还是他陶阳心瞎，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最合适他的人啊！你在心里问自己。

    你放下酒瓶，正看见被撇在一边的手机亮了起来，一个“陶”字在屏幕上闪烁着，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你的心脏。

    努力平复着心情，压抑着翻涌的酒气，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亮悦耳：

你“喂，师哥！”

    陶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莫名总带着韵白味道：

陶云圣“哎，小玖儿，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你。”

你“没事儿，师哥。您有什么事儿吗？”

陶云圣“哦，是这样啊。”

陶云圣“我和宝儿后儿个晚上想请咱们剧社的人一起吃个饭，我想问问你有时间不？”

你“…………”

陶云圣“小玖儿？”

陶云圣“喂？”

陶云圣“哎，你能听见吗？”

陶云圣“怎么回事儿……”

你“师哥，我听着呢。”

你“成，没问题，我有空儿。”

陶云圣“那太好了。”

陶云圣“你能去就太好了，咱们剧社都一帮男的，我怕宝儿不自在呢。”

陶云圣“你能来就太好了，跟宝儿搭个伴儿……”

你“师哥！”

你“你……你对杨桃真好……”

你“成，你放心吧。”

你“我一定好好儿陪着她……”

你“师哥，要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您早歇着。”

陶云圣“成！”

陶云圣“我明儿订好了地方，把地址发你。”

你“师哥……再见！”

    你盯着屏幕，漆黑的镜面中是一张俊俏的脸。这张脸有哪点比不上那个姑娘吗？

你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陶阳！你看不见我吗？我活生生在你身边站了五年，你还是看不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