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狂徒之征(一)

　　　石赫咬咬牙，摸了摸腰间的佩刀，走进书房。

　　　寺卿坐在群书中，示意他坐下。

　　　寺卿深夜入宫，面圣之后又回到了大理寺，书房灯火通明，然后就传来消息让他去一趟。

　　　狄大人皱眉思索一阵，合上手中的书本，望着石赫深吸口气，开门见山道：“我现在有了一些眉目......关于......你知道的。”

　　　石赫轻轻点点头，垂下眼睑，眉目中有淡淡的阴霾。

　　　“仵作反复勘验了尸体，确定了石原的确是死于自己的佩刀，出刀者是他自己。”

　　　石赫咬了下嘴唇，觉得身体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寺卿大人轻声道：“我已经初步确认了一个人，虽然他未必明确其中奥秘，但一定是线团的头绪。我暂时无法抽身大理寺，所以我现在命令......不，请求你抽出一部分银雀台暗探，缉拿任安义。”

　　　石赫默默垂下首，似乎是在衡量狄大人的话。

　　　片刻，他抬起头，轻声说：“我不想答应你，但我要告诉你，石家的人不是懦夫。我们不怕死，我不怕，石原也不怕，但我需要你的一句话。”

　　　狄怀英缓缓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很抱歉，对石原，也对你。”

　　　石赫从鼻腔里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微微颔首，推开书房的门，带着一股刀锋一般的精气大步踏去。

　　　狄大人面对着敞开的门，夜风有些冷冽，刮在他的脸上，他感觉胸口有跳动的火。

　　　......　　

　 ......

　　 龚紫衣来回踱步，脚步杂乱让人心烦。

　　　大内侍卫中的精锐们持着长枪，盔甲明亮映月，坚定地站立在红色的宫墙下，等待着一个时刻。

　　　紫华宫的宫门被人推开了，公公神色匆匆低头领路，一个魁梧沉稳的男人健步跟在他身后，他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石赫。”男人沉声道。

　　　龚紫衣淡淡点点头，宫门被开的更宽阔，大内侍卫们鱼贯而出，宫门再次被关上。

　　　很沉重，扬起一片沙。　　

　　　......

......　

　　 江神舟半靠在皇宫某座宫殿的房顶上，死死盯住紫华宫。

　　　那座很少点灯的宫殿此刻亮着耀眼的亮光，烛光映衬的窗台上有人形匆匆。　　　不久，灯灭了。

　　　江神舟跳下屋檐，秋麟阁已经纠集齐全，精英们总是一个样子，披坚执锐等待冲锋，但等待时却总是沉默。

　　　“该出发了。”江神舟简短道。

　　　暗探们四散开，脚步点在宫墙之上，宛如鹰隼一般掠出皇宫。

　　　皇宫里柳树阵阵飘拂，和平静一样平静。

当长安城的最精准的猎人联手时，猎物将经受灭顶之灾。可今晚的猎物恰恰是曾经最优秀的猎人之一。

蜷缩于暗影，厮杀于无声。这便是长安的夜——从前与往后的每一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