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三十六）

依旧是晚上，不过这次……却是在书房。

哪怕是子时言冰云依旧点一盏微弱的灯火，坐在书案之前。今日的事情太多，多到让他整宿整宿的失眠。

特别是今日。

他终是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两全的，比如院长和陛下。对于这件事情，陛下……心里也不好受吧？

他在想什么？妄图揣测圣意？

罢了。或许早在冥冥之中，他已被改变。

想起他人生中那抹朱色。

“家国天下，无家何来国？无国家何安？这些本来就是相依相存，并不分轻重贵贱。在我看来国家重要，个人也一样重要。”

看着书架上未写完的书。

其实在很早以前，早到她第一次放弃惩治贪官污吏之前，她曾想过经商，以所赚利润，开设学堂，宣传新文化。

她称其为——启民智，扩耳目。

………………

思绪渐渐飘远。

烛火忽灭，言冰云像是察觉到什么，起身走至书架旁。

言冰云“阁下何人？”

再看见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是脸色略带苍白。那双眼眸里依旧噙满了狡黠的笑意。仿佛他们从未分开一般。

桃夭“嗨！好久不见。”

言冰云“阿……夭？”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他叫起来有些酸涩。

这一世他很少情绪失控，就算在北齐的酷刑还是今日刑场之上，他都能忍下所有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今日、此时、在这里，终是无需顾虑。

言冰云用力抱着面前的女子，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仿佛在验证一件事情，眼前之人不是他的错觉。

桃夭“咳咳咳，我看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就要死在你手上了。”

我这样开玩笑道。

言冰云立即松了怀抱，此时他方才冷静下来。

言冰云“你为何回来？”

我本想像以往那样，不正经道：还不是，因为我想你了。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桃夭“从前我一直以为，你心中只有庆国，为了庆国的安危，你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才之士。”

桃夭“要么留在庆国，要么死。”

桃夭“何况是我。年纪轻轻，九品巅峰，学富五车，又识机关之术。”

言冰云闻言心情复杂。

言冰云“我那时………”

当时，他亦想到了这个可能。用说说服自己的借口是：若是桃夭背叛庆国，扶住他国，日后与大庆为敌。那么他将拼尽全力，与她同归于尽（同去同归）。

不负国，不负情。

可眼前的人没有等他说完，只是吐了一口血，接着毫无征兆的倒下了。言冰云神色一变，正要去接。谁知一道黑影，先他一步。

须臾“姐姐。”

是今天上午和桃夭一起去法场的那个人，那担忧的神情比他更甚。

言冰云“……”

（他突然觉得世上的大宗师，真是多……）

本以为只有四个，但突然毫无征兆冒出来两个。以及那些苦修士的阵法，其实力亦不亚于大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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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到三年前。

当‘那人’知道桃夭已死，怒气冲冲持剑而来，虽然被影子大人拦住，但她所说之言……却深深映入他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