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天色渐渐暗下去，空气变得有些冰冷起来，有几个警察找来一堆废弃纸壳箱，和一些木块，在派出所前面点燃了温暖的篝火。

火光印照得四周红通通的，中年警察此时正叼着烟，注视着道路尽头，他约有四十几岁，跟龙辉的父亲差不多大，个头偏矮，却很强壮。

“小伙子！”中年警察吐了个烟圈，随后问道:“你就和你姐两个人逃出来了？你父母呢？”

龙辉沉默了一会儿:“他们都死了。”

中年警察拍了拍龙辉的脑袋，取下叼在嘴巴里的烟递给龙辉道:“没事！这世道，能活着就不错！抽根烟，就啥都忘了！”

“我不会抽烟……”

中年警察哈哈笑着，道:“挺大个小伙子，竟然不会抽烟！不会抽得学啊！”

龙辉接过烟，吸了一口，随即被呛得咳嗽起来。中年警察笑着道:“可别浪费啊，这可是熊猫，绝对的好烟呐，平常我都不舍得抽！”

另外几个警察也围过来，纷纷伸手找中年警察要烟:“王所长！你好歹也得跟兄弟们几根抽吧？我们可都忙活了一下午了！”

原来这个中年警察是王所长，龙辉以前听过他的名号。王天风，本地人，自从他上任所长以来，就响应中央号召，严打各种黑社会犯罪组织，一时间，镇子上连小流氓都不见了踪影。

王天风将包里的烟拿出来扔给另外几个警察，道:“就你几个小子嘴贫，老子可就这一包好烟了！都给你们！行了吧？”

几个警察笑嘻嘻分起了烟抽，然后又给了那边两个全副武装的武警两根，这两个武警都穿着迷彩服，挂着两支步枪，身高都是一米八零左右，看起来十分健壮。

两个武警是从省里过来的，负责给龙辉所在县的所有乡镇派出所派发武器，今天他们只是暂时在这个地方落脚，明天就要去下一个镇了。

王天风走到两个武警跟前，笑着道:“小伙子你们好，你们是从省里下来的，那里的情况现在还好吗？”

“三天前我们接到上级发下来的任务后就出发了，由于通讯中断，我们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其中一个武警回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还真是多亏了你们，带来了这么多急需物资。”

“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军人的天职！王所长不用客气！”说着，两人朝着王天风敬礼。

王天风立马回礼，从他的动作不难看出，他曾经也是一名军人。

“沿途还有五个乡镇，你们忙得过来吗？”王天风放下手问道。

“忙不过来也得忙，现在人们最需要的就是这些物资了。”

听完两个武警的话，龙辉不禁肃然起敬，太平盛世时，这些军人便是每日刻苦训练，守护着人民百姓的安全，当乱世来临，他们又是挺身而出，再次站到了第一线。相比那些个电视上的明星大款，这些人的脸庞上或许沾染着灰尘与泥土，但是他们的眼神与心灵，却纯洁得像是蔚蓝的天空。而那些明星戏子，恐怕早就在几个保镖的保护下，躲到了安全区域。

“戏子误国！”龙辉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在心里怒骂了一句。这时候，楼上幸存的几个居民通知开饭了，龙辉这才发现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起来。

派出所是一栋三层小楼，寻求庇佑的幸存居民都集中留在第二层的五个房间里，龙辉上去端饭，只见一个中年妇女在二楼阳台上烧火煮了一大锅米饭。米饭洁白如雪，一颗颗晶莹饱满，散发着诱人的热气，龙辉赶忙拿一个小碗盛了，给姐姐送了过去。房间里的幸存者随后也都闻见香味儿，纷纷排队领取食物。

姐姐和侄女儿小露露，跟几个女生挤在一个地铺上，此时她正在给小露露喂奶，女婴吮吸了几口后，发现没有乳汁，便哇哇哭了起来。

“好像没有奶水了，这几天我一直都是喂的奶粉……”龙美有些担忧的说道。

龙辉看了看哭泣的小侄女，说道:“我来想办法吧。”接着他又将视线转移到旁边另外几个女孩身上，这几个女生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有一个还穿着校服，此刻她们的眼里都流露着恐惧与无助。

“放心，现在你们都安全了。”龙辉安慰道:“王所长会保护我们的，你们快点出去吃饭吧，一会儿晚了就没了。”

一个梳着刘海的女生问道:“外面还有多少丧尸？”她的的身材看起来那么纤瘦柔弱，一双美丽的瞳孔里全都是恐惧。初步发育的胸脯正轻微起伏着。

“应该有很多吧，只是它们暂时不敢靠近我们这里，放心吧，我们现在有枪，丧尸暂时过不来。”

龙辉将锅里剩余的米饭抬到了下面，几个警察立刻就凑过来将盆子里的饭挖了个精光，龙辉也端着一个小碗吃着，王天风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些罐头，并丢了一罐给龙辉。

其余几个警察也接过肉罐头，迅速打开狼吞虎咽起来。龙辉看了看罐头外边画着的实物图，咽了口唾沫，随后将其放到了口袋里。

“所长！有丧尸过来了！”一个防哨的警察大声喊道。

众人皆是用眼睛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丧尸，正一摇一摆的朝着派出所走来。他破碎的衣物随风飘散着，空气中的恶臭越发浓郁了。

“奶奶的！”王天风放下罐头骂道:“专挑我们吃饭的时候来，搞得老子一点胃口都没了！”说着，他便拔出手枪，对准了走来的丧尸。

龙辉立刻拦住王天风，示意他不要开枪，王天风不明所以，只见龙辉正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走来的丧尸。

等丧尸走近到二十米，龙辉才失声叫道:“妈！”

王天风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其余吃饭的警察也都放下筷子，沉默不语了。

龙辉的母亲，在下葬后变成了丧尸，并且钻出了坟堆，此时她的头发上，全是黄色的泥土，衣服裤子全都破了，像是被其他丧尸咬烂的，她的瞳孔是一片惨白，流着黑色液体的嘴巴一张一合，朝着龙辉的方向走了过来。

龙辉哭着跪在了地上，往母亲的方向磕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