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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怪人

原创悬疑:第N加1个

转眼间到了新年,连环杀人案始终没有突破性的进展,所有被牵扯其中的人无一不心事重重,愁眉不展,无暇享受欢乐的节日。

按理来说,朴灿烈作为一个没有看到凶手面部特征的目击者本不该为此困扰,但特殊的受害者以及特殊的犯罪嫌疑人却让他成为此案中最为纠结的一个。

独自在家中度过两天苦闷的假期,朴灿烈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与此同时,不安与恐惧开始在心头萦绕。每月一名受害者,这个规律从来没有被打乱过。如果连环杀人魔仍然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新一轮的虐杀风暴似乎又快要来临了。

最近两天,朴灿烈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浏览各大网站上的热点新闻,只有确认没出现新的受害者以后,他才能够放心地开始新一天的生活。今天也不例外。

上午10点10分,朴灿烈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摆弄手机。没有案件,没有尸体,这一夜平安无事。然而,暴风雨前的宁静又能持续到本月的第几天呢?网络上流传着各式各样的说法,很多人像朴灿烈一样对未来充满担忧。相关的话题再次被炒得沸沸扬扬。

如此热闹的时刻自然少不了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尽管警方已经将边伯贤纳入了重点嫌疑人的行列并警告他收敛自己的言行,但是小说《ManyAndOne》仍在如火如荼地更新中。

随着作品的火热传播,讨论区里的留言数量每天都在疯狂上涨。朴灿烈闲来无事,顺手就点开了几条留言。

烟消云散:想在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中把凶手找出来?不是我泼你们的冷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起个名字真费劲:一年多了还没抓到凶手,真不知道那些警察是干什么吃的!难道凶手就那么牛X?智力水平和反侦查能力都爆表了?搞到最后别是警方内部人员作案。

白兔糖:看过了大家的评论,我觉得自己好像太天真了。我总觉得凶手杀了那么多人,内心应该有负罪感,或许哪一天会去警察局自首或者畏罪自杀吧。

逃之夭夭:凶手就是个心理变态的家伙,肯定性格残暴,长相凶狠。

Astaroth:你们都猜错了,其实凶手只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罢了。他平时就隐没在人群中,像我们一样正常地生活,正常地工作,也许曾在某处与我们擦肩而过。

……

千奇百怪的评论看得人眼花缭乱,有些评论的精彩程度已经堪比小说的内容。而在所有的评论当中,点击最高回复最多的无疑是这一条:据我推断,作者本人就是凶手。

短短几个字,没有附加任何解释,却引来大量粉丝围观。有人表示赞同,有人提出抗议,有人询问留言者为何得出这样的结论,但那个人却不再发表任何言论了。

边伯贤向来不逃避任何犀利的问题,他不但没有删除这条对自己不利的评论,反而将它置顶到评论区的头条,并半开玩笑地回复道:

边伯贤真糟糕啊,貌似警察叔叔也怀疑我是凶手呢。如果哪一天我突然失踪了,要么就是我熬夜猝死了,要么就是警察叔叔把我抓走了。

看到这条评论的时候,朴灿烈忍不住笑了一下,但笑过之后,内心却泛起了一丝苦涩。边伯贤提到的那两个结果,朴灿烈一个都不想看到。他只希望边伯贤可以好好地活着,哪怕是作为凶手,边伯贤也需要活着接受严厉的惩罚,死在正义的枪杆下才算是死得其所。

回想起最近一次跟边伯贤见面时的情景,朴灿烈暂且无法从言谈举止中判断出边伯贤是否有作案嫌疑,毕竟像边伯贤那种行为古怪的人,做出任何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都不算稀奇。真要是哪一天,边伯贤突然以一个正常人的形象一本正经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反倒觉得那样的场景有些怪异。

手中的电话振动了几下,将朴灿烈凌乱的思绪拉回现实。看到阮倾的号码,朴灿烈的心情瞬间有了一丝好转。他忙按下接听键,欣喜地问道:

朴灿烈“亲爱的,你上飞机了吗?我们今天晚上终于可以见面了吧?”

新年的时候,阮倾陪着她父母一起去了海南度假,朴灿烈因为最近经历太多事,身心状况并不是太好,因此没有和阮倾一起出去旅游。

迟衍w.话说阮倾这么久没出场你们不会忘了叭(!!!)

阮倾“灿烈……”

沉默了片刻,电话另一边传来阮倾失落的声音,

阮倾“三亚这边一直在下大暴雨,电闪雷鸣的,估计今天的航班要取消了。”

朴灿烈“啊,怎么会这样……”

阮倾“是啊,看来今天晚上不能陪你吃饭了,真是对不起!”

朴灿烈“没关系的。”

朴灿烈虽然也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安慰阮倾说,

朴灿烈“你就不用惦记我了,好好陪你爸妈,注意安全。”

阮倾“嗯,我知道了。飞机起飞前我再给你打电话吧。”

朴灿烈“好的,那我们就暂定新年之后再见吧。我这边天气还不错,我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

放下电话,朴灿烈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约会虽然泡汤了,可他也不能赖在被窝里无所事事地度过最后一天新年假期。想着自己也有好些天没去看望安野了,朴灿烈决定到医院里消磨一下时间,顺便也把之前从金钟仁那里借来的衣服还掉。

医院六楼的特殊看护病房里,安野正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书。朴灿烈打了声招呼,径直走到对面的病床上坐下。看到朴灿烈,安野露出了十分罕见的灿烂笑容。她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扔给狄安,看上去心情非常愉快。

朴灿烈接住苹果说了声谢谢,无意识地张望了一下病房四周的情况。

花瓶里几枝鲜红的玫瑰吸引了朴灿烈的目光。他扬了下眉毛,半开玩笑地说道:

朴灿烈“哟,好漂亮的花啊,哪个帅哥送给你的?”

安野看着玫瑰,笑而不语,朴灿烈则接着说道:

朴灿烈“我猜是那个律师送给你的吧?”

朴灿烈不需要安野的回答就可以肯定这个答案。从这几枝鲜艳的玫瑰花以及前段时间送来的爱心水果篮就可以看出,金俊勉来医院的频率很高,这一点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安野明明不能再提供更多的破案线索了,为什么他还如此执着呢?

关于这个疑问,朴灿烈暂时只能想到三个答案:第一,金俊勉跟吴世勋兄弟情深,金俊勉是真心想套出一些线索,帮助吴警官尽快破案;第二,金俊勉也许是喜欢上乔安野了,尽管这个猜测毫无根据,但美丽善良的乔安野确实很讨异性喜欢;(嘿嘿)第三,金俊勉在打另外的算盘,具体是什么朴灿烈还猜不出,他只希望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通过安野刚才的表情,朴灿烈确定安野对金俊勉有好感。想到这儿,朴灿烈忍不住调侃道:

朴灿烈“你啊,还真是一看到帅哥就开心得一塌糊涂呢。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喜欢我来着,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听到这话,安野羞得脸红了一下,咬着嘴唇想要解释什么,但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来。朴灿烈并不理会安野的尴尬,继续开玩笑说:

朴灿烈“你移情别恋我也没办法啊,谁让金律师长得比我帅呢,我要是女生说不定也会被他迷住。只不过,以貌取人是个不好的习惯,看清一个男人的内心也很重要。”

这是一个简单浅显的道理,但谁都知道,人心往往是这世上最高深莫测、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结束了短暂的交谈,安野继续低头看书,病房里恢复了最初的安静。朴灿烈一边咬着苹果一边打量着安野。透过安野的衣领,朴灿烈依然可以看见那道触目惊心的勒痕,而犯下此等罪行的恶魔直到现在还逍遥法外,也许正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能够解开谜团的人恐怕只有眼前这个深受其害的幸存者。

慎重思索了片刻,朴灿烈起身走到安野的面前,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神情严肃地说道:“安野,我想替你报仇,但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想知道你那天晚上究竟有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朴灿烈并不指望乔安野亲口回答他的问题,但是经过一番痛苦艰难的挣扎,乔安野竟出人意料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

乔安野“奇怪。”

朴灿烈“什么奇怪?是那个人长得奇怪吗?”

安野终于能开口说话了,这一重大突破让朴灿烈感到兴奋不已。他激动地摇晃着安野瘦弱的肩膀迫切追问道,“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拜托你快点告诉我呀!”见安野没有反应,朴灿烈迫不得已从兜里摸出手机,翻出一张边伯贤的照片出示给安野,“你好好回忆一下,你那天看到的人是他吗?”

安野被朴灿烈的追问弄得有些紧张,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照片上那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回答道:“对不起,我没……看到……那个人,但是……”

“但是什么?”

“我好像……闻到……那个人……手上……味道……”

“那个人的手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朴灿烈回想起自己跟凶手擦肩而过的时候并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但乔安野遇害时曾跟凶手近距离接触过,而且还被凶手捂压过口鼻,如果凶手的手上有一些特殊的味道,安野一定会对此有印象。

然而安野努力回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有说出那种味道究竟是什么,只是用“奇怪”一词来形容嗅觉保存的记忆。朴灿烈让她形容得再具体一点,她却说不出来,最后只是无奈地回答道:

乔安野“很复杂,我形容不出……”

朴灿烈不知道安野是真的形容不出,还是回想不出,但能收获到这条来之不易的线索也是件鼓舞人心的事情。

“可以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朴灿烈打断了安野的回忆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不要再为难自己。子菡的病情正在好转,朴灿烈对此感到欣慰,但与此同时,他的顾虑也越来越深。病情好转意味着安野将会受到更频繁的惊扰,同时也面临更大的危险。

“安野,你相信我对吧?可以认真听我说几句话吗?”朴灿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柔情似水的眼眸透射出一种能够安抚人的力量。

安野点了点头,回忆所带来的痛苦正在渐渐消散。

朴灿烈“我会找出凶手替你报仇的,在此之前……”

朴灿烈停顿了一下,凑到安野的耳边低声说,

朴灿烈“在此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已经恢复清醒了。尤其是,那个律师。”

乔安野惊讶地看着朴灿烈,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朴灿烈却笑着回答她:“你不用明白,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因为事先问过了金医生的下班时间,朴灿烈并不急着离开病房。难得安野的病情有所好转,心情又格外舒畅,朴灿烈干脆在病房里陪安野读了一下午英文小说。他在外资建筑事务所工作,口语自然没问题,但读起英文原版读物多少还是有些吃力。遇到不认识的单词他便向安野请教,安野几乎不用思考就能将单词在文中的意思脱口而出,这让朴灿烈更加深信,安野的病很快就会痊愈了。

待到太阳渐渐落山,天边的云彩被夕阳染红,朴灿烈才意犹未尽地跟安野告别,离开了住院部大楼。他一边朝急诊部走去,一边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也买一套《The Hunger Games》来看,毕竟等到最新一部电影上映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而且改编的电影的口碑一向不是很好……

想着想着,他就看到急诊部醒目的大牌子出现在眼前。

急诊医生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金钟仁今天上白班,这个时间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尽管如此,朴灿烈还是在门口耐心地等了几分钟,直到金钟仁从里面走出来,才主动叫住他说:“金医生,这是你上次借给我的衣服,今天有空顺路还回来。再次感谢之前的照顾。”说完便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

“没什么,小事而已。”金钟仁接过袋子,淡淡地回答道,似乎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接着又问朴灿烈,“你女朋友怎么样了?后来没出什么状况了吧?”

“她很好,打完针以后就活蹦乱跳的了。”

“嗯。”金钟仁满意地点了下头,“让她以后少吃凉的东西,注意保暖。有时间还是要到医院来做个全面的检查。”

“可是,胃镜检查很难受吧?我女朋友最怕这些东西了。”朴灿烈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表示自己已经劝说过很多次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金钟仁听后微微皱了下眉头:“那也不能由着她。很多病人都有医院恐惧症,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逃避看病的理由。你是她家人,应该对她的健康负责,哪怕用欺骗或者强硬的方式也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朴灿烈笑了一下说:“医生,你不知道,上次来医院就是我强行把她拖过来的。出租车司机开始还以为我要绑架她呢。”

金钟仁“我觉得这方法可以,为什么不再来一次呢?你甚至可以把她打晕了直接带到医院来。”

金钟仁很认真地提议道,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在开玩笑

金钟仁。“什么时候想来做检查就跟我说一声,我帮你安排一下,找个温柔和蔼点的女医生,这样她就不会太害怕了。”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简直解决了我人生中的一大难题啊!”朴灿烈如释重负地说道,心想有个医生做熟人还真是方便了不少,不如趁热打铁巩固一下关系,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不错的朋友。朴灿烈向来擅长交际,由于自身性格的温和善良,身边的人也自然而然地愿意跟他接近。这样想着,朴灿烈便对金钟仁说道,“金医生还没吃晚饭吧?如果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便饭怎么样?”

朴灿烈抬手看了下时间道:“走吧,医院对面有家不错的馆子,去晚了就没地方了。”

两个人一拍即合,穿过喧嚣的马路来到街对面,朴灿烈远远地就看到一家生意红火的烤肉店。他们今天运气挺好,进店时就只剩下最后一张空桌,几乎跟他们同时到达饭店的一对情侣不得不在外面排队等候起来。

点单前,朴灿烈事先声明这顿饭由他来请,金钟仁跟他争执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尽管是比较陌生的两个人,但吃饭期间的气氛却出人意料地融洽,不知道是因为朴灿烈的亲和力“腐蚀作用”太强,还是两个人原本就很聊得来。如果朴灿烈此前就了解到金钟仁平时是怎样不善言谈、性格沉闷的一个人,肯定会在心里发出这样的感慨:为什么我总是能成功地跟这些脾气古怪的家伙打交道呢?是不是我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正常呢?

他们开始聊了很多医学方面的话题,朴灿烈趁机收获了不少生活中的医学常识。后来聊到边伯贤的建筑工作,金钟仁貌似也很懂行,中西方建筑史、结构力学之类的,甚至有些同行都不知道的新兴建筑师,哪一年在哪里设计了什么作品,他都能举出不少例子。

朴灿烈越聊越觉得金钟仁这个人很神奇,而且他从小到大一直引以为豪的超强记忆力在对方面前似乎也已经败下阵来。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金钟仁也很喜欢文学作品,尤其是悬疑推理方面,最近还在网上读到了一本非常不错的小说。

“你说的该不会是连环杀人案改编的那本吧?”朴灿烈一边喝酒一边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作死的作者还真敢挑战警方的耐心。”

“没错,就是那本,原来你也知道。”

边伯贤惊讶地看了金钟仁一眼,没想到自己一下就蒙对了,便又接着说道:“何止是知道啊,那不靠谱的作者是我朋友,我劝过他好几次不要那么高调,他不听,好像巴不得警方把他当成犯罪嫌疑人似的。”

“还有这种事?看来你那个朋友做事很有个性啊!”金钟仁淡淡地笑了一下,“如果有机会还真想见见他本人是什么样子的。”

“怎么,你对那个神经病感兴趣?要不我现在就把他叫来一起喝酒?”

其实朴灿烈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因为他知道边伯贤那家伙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叫他来他也未必会给面子,而且现在才晚上八点多,朴灿烈都不敢保证边伯贤是不是已经起床了。

然而放下电话还不到半个小时,边伯贤就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弄得朴灿烈反倒像见了鬼一样,诧异了很久才开口问道:“你……你怎么……竟然真的来了?”

“有人请喝酒为什么不来啊?”边伯贤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接着就看向坐在朴灿烈对面的金钟仁,“而且你说有粉丝想见我,我不给你面子也得给粉丝点面子啊!”话音刚落,边伯贤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疑惑地问朴灿烈,“唉,不对啊,不是女粉丝啊?那你让我来干什么?”

“我……”朴灿烈被问得一时语塞,边伯贤转过身去摆了摆手说,“你们继续,我回去了,觉还没睡醒呢。”

这场面弄得朴灿烈很是尴尬,金钟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边伯贤离去的背影。就在这时,边伯贤又突然快速折返回来,拖出一把椅子坐在朴灿烈旁边,笑着对他们两个说道:

边伯贤“开玩笑的,我是那么重色轻友的人吗?再说我对女粉丝根本没兴趣,男粉丝才正合我的胃口。”

察觉到边伯贤又要开始瞎扯,朴灿烈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连忙对金钟仁解释:“金医生,你千万别介意,他这个人说话很不着调。”

“边伯贤,是不是每次把我介绍给你朋友,你都要如此这般先给对方打个预防针呢?”

“当然,因为我总是怕你把别人吓到。你忘了你之前是怎么戏弄金俊勉的?”

“那是他太弱了,不禁折腾。”

“你还好意思说。”

“没关系。”金钟仁制止了朴灿烈和边伯贤的争论,虽然他知道那只是好友之间的玩笑。

金钟仁“你们放心,我胆子很大,没有什么能吓到我。”

见两人都不再说话,金钟仁就继续说道,

金钟仁“Baek.,很高兴见到你,我追你的书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你记得书评区里有一个叫作Astaroth的读者,那个人就是我。”

边伯贤“阿斯塔罗特,恶魔的统治者?”

边伯贤的表情变得稍微认真了一些,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

边伯贤“这么说我们已经在网上有过简单的交流了。说实话,我很喜欢你写的评论,有些意见我也会在书中采纳,真没想到能在现实中跟你见面。”

金钟仁“那我要是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肯定还会觉得我们很有缘分。”

“哦?”边伯贤饶有兴趣地看着金钟仁,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

边伯贤“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是连环杀人凶手啊?”

金钟仁“我就猜到你会这么问。”

金钟仁笑着摇摇头,

金钟仁“没那么夸张。我是想跟你说,你作为小说的作者被警方怀疑,我呢,在第一起案件中也曾被警方调查过,我们两个都算是被这案子牵扯进去的人。”

朴灿烈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替金钟仁捏了把冷汗,心说你可不止是第一起案子被调查过那么简单,你现在已经被警方列在犯罪嫌疑人名单上了,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而已。这样想着,朴灿烈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微妙,他分别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两个犯罪嫌疑人,头一次发现自己的社交圈子确实有点不太正常。

边伯贤“这么说,你是第一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也跟吴世勋警官打过交道?”

边伯贤对这个信息非常感兴趣,连忙拿起酒杯跟金钟仁碰了一下,像是找到人生知己一样。两个人喝过酒,边伯贤立即兴致勃勃地打听道,

边伯贤“给我讲讲你知道的情况吧,多方面搜集资料才不会有遗漏。还有,你是怎么被扯进来的?又是怎么被排除掉的?”

金钟仁点了根烟,不紧不慢地讲起了那件案子前前后后的经过,侧重点放在警方如何在医院里排查犯罪嫌疑人上。因为最开始怀疑是感情问题引发的仇杀,医院里的男同事没少被警方折腾。金钟仁性格古怪,在医院里交友范围不广,跟潇雨的关系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完全没有杀人动机。而且警方很快把他从犯罪嫌疑人名单中排除还有另一个原因---作案时间问题。

案发那天,潇雨离开医院的时间是凌晨1点26分,警方判定潇雨的遇害时间就是离开医院后的一小段时间内。凶手或是跟踪尾随,半路袭击了潇雨;或是事先在途中埋伏,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金钟仁都不可能做到,因为案发那天他是凌晨2点23分才离开急诊部的,与潇雨的下班时间几乎相差了一个小时。

总之后来,警方调查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第二起案件发生,案件性质升级为连环杀人魔作案,警方才终于还医院一个宁静。

既然是连环杀人魔作案,凶手就有可能是这城市里的任何一个人,范围太广,没有线索就无从下手,这么一晃,一年多的时间就过去了。

“也不是完全无从下手。”听过了金钟仁的叙述,朴灿烈也突然来了兴致,虽然他觉得当着两个嫌疑人的面说这些话挺奇怪的,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警方破案不是都有那个犯罪侧写吗,能将目标锁定在某些特定的人群上。据说在最新的那起案子中,犯罪现场出现了一名目击者,警方肯定会抓牢这次机会努力破案的。”

“是该努力了。”边伯贤对朴灿烈的话表示赞同,同时又有些担忧地说道,“如果错失良机,凶手从此销声匿迹,不再犯案,他们恐怕永远也抓不到凶手了。”

朴灿烈“凶手不犯案就很难抓到他,犯案就意味着还要死人,这也真够矛盾的。”

朴灿烈叹了口气,然后问金钟仁,

朴灿烈“这都到了2015年新的月份了,你觉得凶手还会再杀人吗?”

金钟仁耸了下肩膀答道:“那可说不好,主要还得看凶手的心情吧。”接着又把问题抛给边伯贤,“你觉得呢?”

边伯贤“我倒是希望案子能再离奇一点,这样我的书就又有新内容可以写了。”

听到这个回答,朴灿烈瞪了边伯贤一眼,没好气地责备他说:

朴灿烈“你的想法太邪恶了。”

金钟仁对此不以为然(伏笔?),对朴灿烈说道:

金钟仁“你不要责备边伯贤的想法邪恶,我想,即使是专案组的警察,也会有人希望凶手继续作案,这样他们就可以收获更多的线索,增加破案的可能性。凶手在这个时候停止作案反而对他们不利。人心都有黑暗的一面,你,又能看到多少呢?”

吃完饭已经接近晚上十点,饭馆里的人基本上都走光了。朴灿烈叫来服务员埋单,趁着找零钱的工夫,边伯贤提议他们转战一个地点,找个酒吧继续喝个痛快。

朴灿烈有些累了,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道:“我不去了,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呢。”说完便等着看金钟仁的反应。通过短暂的接触,朴灿烈觉得金医生并不是那种爱逛夜场的人,何况还是跟两个刚刚结识、关系并不算熟的新朋友,想必他也会拒绝边伯贤的提议。然而,出乎朴灿烈意料的是,金钟仁没有任何犹豫就一口答应了,搞得他也只能无奈地改口,“好吧,那我也去,但我只能陪你们待一小会儿。”

论起如何享受夜晚的生活,没有人比边伯贤更加了解这城市里有哪些好去处。他特意挑了一家格调优雅、环境较为安静的酒吧,大言不惭地声称:三个造诣颇深的文学爱好者难得有缘分聚在一起,一定要好好交流一下彼此的心得,让作品以最好的形式展现在广大读者面前。

听到这话朴灿烈就忍不住在心里暗笑:

什么文学爱好者交流心得,分明就是两个犯罪嫌疑人,加上一个案件目击者坐在一起讨论案情。负责监视的警察指不定已经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甚至有可能怀疑他们聚在一起谋划犯罪呢。

不过玩笑归玩笑,朴灿烈这一次硬着头皮跟他们来凑热闹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酒过三巡,金钟仁的话渐渐变得多了起来,而且随着关系的拉近,金钟仁似乎也愿意把他掌握的信息说出来跟他们分享。因为他是第一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跟受害者又是同事关系,所以他所聊到的话题大多跟医院里的流言蜚语有关。朴灿烈对那些八卦消息兴趣不大,他相信专案组的人早已经对那些事情进行了查证。唯独有一件事,朴灿烈被卷进案子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起。

就在第一起案件发生前不久,金钟仁曾经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里看见潇雨跟一个长相十分英俊的男人碰过面。当时店里人不算太多,隔着几张桌子,金钟仁听不清那两个人在聊什么,但从男人不太高兴的表情可以看出,两个人似乎正在为了什么事情而争吵。

第一起案件发生后,金钟仁如实向警方说明了这个情况,毕竟当时警方办案的侧重点还在仇杀方面,任何冲突,哪怕只是不起眼的争吵都是不容错过的线索。然而让金钟仁没想到的是,吴世勋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按理来说,案件发生时跟潇雨已经分手好几个月了,就算潇雨跟别的男人见面或者约会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何况那两个人只是坐在一起喝喝咖啡而已,未见任何暧昧亲昵的举动。金钟仁最开始也没怎么在意这件事情,直到有一天,他发现那个男人竟然也跑到医院里来了解情况,他这才知道,那个男人竟然是吴世勋警官的弟弟,名字叫金俊勉。

金钟仁跟金俊勉并没有过正面的接触,只从几个医生、护士口中得知了一些零碎的信息,进而了解到金俊勉是为了帮哥哥破案才私下进行调查的。但是随着案件的升级,警方逐渐将调查视线从第二人民医院撤离,金钟仁也就再没见过那兄弟二人了。

由于生活本无交集,金钟仁无法得知金俊勉近来异常活跃的表现,所以在讲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金钟仁也只把它当成了过时的新闻,可在朴灿烈和边伯贤看来,这些信息远比金钟仁认为的要有趣多了。尤其是朴灿烈,一直以来就对金俊勉的行为有些不理解,现在想想,没准那个金律师还真的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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