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虺】·身份

“朱兄，这可是…的东西。”那个盗玄门的男子手指了指地，避讳地说道。

　　那些地下的东西虽然都价值连城，但毕竟是死人的东西，多少让人觉得晦气。他们这些终日与冥器打交道的人，就更加避讳了。

　　朱明礼点了点头。从土里挖了出来，自然算作是地下的东西，虽然那底下无墓穴也无棺椁。

　　秦渊见楚凝月的目光始终盯着那块石头，故问道。

秦渊“你对那东西感兴趣？”

　　楚凝月点了点头。她能不感兴趣吗？那可是龙，乃是六界神兽，更是她此次行动的目标。她恨不得立刻将那石头搬回镇灵司，然后好好研究一番。

　　“恕鬼轩才疏学浅，不知道那是何物。”盗玄门那个唤做鬼轩的拱了拱手，说道。

　　楚凝月忽然扬起一个笑容，没人看出她这笑容之下隐藏的算计。

楚凝月“秦大人，你能把那东西弄走吗？”

　　秦渊一惊，她这是想要自己去帮她偷东西？在他北镇抚司镇抚使的面前说要偷东西，她楚凝月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楚凝月“算了，还是我自己动手吧。”

她见秦渊的表情就知道没戏，毕竟她找的帮凶是北镇抚司的大人，这不就铁定要凉吗？

楚凝月“朱明礼，你不该讲讲这东西的来历吗？比如说，是如何从花园里把它挖出来的？”

楚凝月的嘴角依旧是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想要挖朱府的事情走漏了风声，倒是让他这个精于算计的商人先一步挖了出来，这是她失算了。

　　朱明礼看她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惊恐，她居然知道这东西是从他花园底下挖出来的。难不成，她认识这个东西？又或者说，他的所有动作都在她的监视之下？若是后者，那她可真是太可怕了。

　　她倒没那个闲功夫去监视他，只是这石头上的土还没弄干净就被送了上来，她不想知道都难。

　　“楚大人认识这东西？”朱明礼还是在试探她。

　　在场的人没几个认识楚凝月，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楚凝月“这东西不属于你，不是吗？”

楚凝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朱明礼，使得他心中一阵寒战。

　　“荒谬！这是我朱府的东西又怎么会不属于我呢？”朱明礼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眼底的惊慌是藏不住的，他慌了。

楚凝月“这是朱府一案的重要证物，还望您能把此物交给北镇抚司。”

楚凝月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却惹得他的强烈不满。

　　“你…楚凝月你想私吞我的宝贝就直说，别搬出北镇抚司压我！我好心邀请你参加宴会，你却算计着我的宝贝，你…你…”他越说越激动，到后来竟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秦渊在背后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冲动。

　　“这位姑娘何必如此呢？”出声的是刑部侍郎曹念烁。他与朱明礼交好多年，又有诸多利益牵扯，为朱明礼说话，楚凝月倒是不意外。

　　“曹侍郎可是感觉四肢无力，眼冒金星？”她见曹念烁的身子有些摇晃，知道是那迷药起了效果，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迷药针对不同的人效果也不同，越是身子虚的，越是容易先晕过去。看那曹念烁的模样，应该也是常常流连于花街酒巷之人，身子自然好不到哪去。

　　“来人，给我带下去！”曹念烁见被她说中，一下子便认为是她在捣鬼。

　　“大胆！”一尖锐的声音响起。

　　“大祭司到——”就见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今日意外束起了头发的骷肆，那仙风道骨的模样还真是个神仙该有的样子。他的身后侧跟着陈公公和一众宫女侍卫，这就是大祭司的排场。

　　“拜见大祭司。”众人皆是下跪行礼。那本想拖楚凝月下去的侍卫也皆是松开了手，跪了下去。放眼望去，应就只有她一人没跪。

　　秦渊的目光望了过来，见楚凝月没跪，心中大骇，这女人是嫌她的命太长吗？岑佥事都得跪的人，她却不跪。祭司是何等的尊贵，在场的所有人可都得罪不起他。

　　楚凝月感受到了秦渊炽热的目光，却依旧是站在原地，她的目光扫过那个百草谷的弟子，见他的手中似是握着什么东西。似乎是有所察觉，那弟子拿着东西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曹念烁，你连朝廷重臣都敢绑，你胆子真不小。”说话的是站在骷肆身边的陈公公。

　　曹念烁听到陈公公点到自己的名字，心里那是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这里的大臣他都认识的，可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绑那些朝廷重臣。

　　“陈公公，你可不要污蔑人啊。”

　　陈柏冷哼一声，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杂家问你，你可是喊人要将这姑娘绑下去。”

　　曹念烁听到这话，跪着的身子不由一颤，他看着站在一旁如若无事的楚凝月，面露难色：“是。”

　　“大胆！你可知道你绑的是谁？”陈柏的声音本就尖锐，这一下又提高了几分，显得有些刺耳。

　　陈柏年少时跟在皇帝身边，后来又被派到了大祭司身边，这各位大臣都只有讨好他的份。他在宫里这么多年，不说别的，就说这些官员私下的勾当，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就比如说，曹念烁用官职帮助朱明礼拿下药田，又比如说，他受贿赂给人安排官职的事。他手里握着的把柄，足够弄死曹念烁好几次的。这曹念烁会不慌吗？他怕是不敢不慌。

　　“不…不知。”现在的曹念烁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当真是怕急了，先不说惹了大祭司会怎样，也不说惹了朝中重臣会怎样，只要惹了这陈公公，他这苦心经营多年的乌纱帽就算是废了。

骷肆“你要绑的，是镇灵司正一品掌宫楚凝月。”

骷肆的声音不响，但内容却足以震慑到在场的所有人。

　　楚凝月惊讶地看着骷肆，从骷肆突然到来，还有陈柏说的话，她就感觉他们要说出她的身份。可他们都明白，镇灵司的隐秘性，她的身份今日公之于众，那镇灵司的事情也就不好继续瞒下去了。

　　镇灵司是什么司署，他们都不清楚，但正一品的品阶他们得认啊。

　　曹念烁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正一品是什么概念啊，楚凝月动动手就能把自己弄死，他这眼睛怎么能这么瞎啊，还喊人要把她绑了。他悔啊！

　　最惊讶的人莫过于秦渊了，他那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他还记得他第一次与她见面时，自己质疑她，第一面就把她得罪了，后来还架刀在她脖子上。可如今却被硬生生打了脸，她是正一品掌宫，他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至于岑夜凌，他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波澜，他心中早就怀疑楚凝月的身份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但是正一品掌宫。他也是不曾想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