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虺】·佥事

楚凝月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徐林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大人，岑大人回来了。”徐林快步走到秦渊身边，俯身说道。

　　能被徐林成为岑大人的，那必定是岑夜凌岑佥事了。

　　要说这岑夜凌，那在长安城可是妇孺皆知的人。他的母亲是清玉郡主，外祖父是当今圣上的叔叔——离王。至于他的父亲和祖父也皆是朝中重臣。

　　吴亦云怕是只有把北镇抚司交给他，心里才会踏实一些。

　　语罢，一个穿着紫色蟒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任嘉伦 饰 岑夜凌

　　岑夜凌也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俊公子，只见那男子鼻子高挺，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剑一般的眉毛颇具英气，面部轮廓完美得让人无可挑剔。

秦渊“见过岑大人。”

秦渊忙起身行礼。

楚凝月“见过岑佥事。”

楚凝月微微俯身，朝岑夜凌行了个礼。

　　岑夜凌的名字，她可是熟悉得很。

　　她的母亲风依裳在生下她后没多久就病逝了，却独独给她留下了一纸婚约。他的祖父与外祖父早早的和岑夜凌的祖父交换了生辰贴，两人就此有了婚约。

　　不过，这婚约，她是不会认得。

　　岑夜凌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身，随后目光落在了楚凝月身上，说道。

岑夜凌“秦渊，这位姑娘是？”

　　他五岁便入北镇抚司训练，而楚凝月更是打小儿就被芸谰带进了镇灵司，他现在不认识她，倒也正常。

秦渊“回大人，这位姑娘是楚凝月，皇上亲封的千户。”

秦渊答道。

　　岑夜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姑娘倒真是特别，能让皇上亲封入北镇抚司，那一定是有本事的人。

　　他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说道。

岑夜凌“楚千户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告知秦渊便可。”

楚凝月“谢大人。”

岑夜凌“朱府一案可有进展了？”

岑夜凌掀起尸体上的白布，大概得扫了几眼后又将布重新盖好。

　　他们是中毒而亡。

　　秦渊看了看眼身旁的楚凝月，犹豫着该怎么说。一阵沉默过后，他才开口说道。

秦渊“禀大人，皇上已将此案全权交与楚千户负责，相信不日便有结果。”

岑夜凌“嗯。”

一来就丢给她这么个得罪人的案子，这皇上倒也相信她。朱明礼虽然是个商贾，却与朝中许多大臣交往密切，这案子若是没有查出个他满意的结果，他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楚凝月“岑大人，秦大人，下官告退。”

楚凝月现在急着要找到虺，虺现龙出，她要早一步把龙带走。

　　出了北镇抚司，热闹的街市与那肃穆的北镇抚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无意逛街，只是顺着道往西走，不久转进了一个巷子。

　　里面大多是些草棚，就算有个木屋也因为年久失修而残破不堪。她的到来，惊起一阵尘土在空中飞舞。她皱起了眉头，扬起手挥了挥衣袖，才勉强拂去了面前的灰尘。

　　草棚底下坐着几个衣着破烂的乞丐，见有来人，便像是饿狼见到了肉一般，朝着楚凝月扑了过来，想要讨些钱财。

　　唯有一个乞丐依旧依着岌岌可危的草棚，闭着眼睛，若不是他的胸口还有起伏，恐怕会被人当作一具尸体。他的身前放着个残缺的碗，碗被污垢占了大半，但从零星几点露出来的青色中，也能看出来是个官窑出来的物件。

　　楚凝月走到他面前，在他碗里扔下一锭银子。

　　“叮——”破碗因与银子碰撞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那乞丐闻声而动，睁开了眼睛。

楚凝月“这瓷碗竟破成这样了，你倒也不心疼。”

楚凝月笑盈盈地看着那个乞丐，说道。

　　眼前这个乞丐可不是常人，他也是镇灵司的一员，只是这脾性有些特别。虽说楚凝月是镇灵司的掌宫，但有些资历老的成员她也不清楚出身。只是知道这老头是与师傅一起进的镇灵司，那寻人追物的本事堪称一绝。她师傅死后，他也不愿意再回镇灵司，就在这小巷子里乞讨为生。说是乞讨，镇灵司其实还是会每个月给他送来月俸。

　　“我老了，如今这碗对我来说只是个乞讨的工具罢了。”

那乞丐拿起碗中的银子，把它们塞进了怀里。

　　他们掌宫出手可真是大方，这钱够他用好久的了。

楚凝月“虺出，找龙。”

四个字，楚凝月便告之那乞丐自己的来意。

　　那乞丐的眼睛咕噜一转，脸上的皮肤因为年老而松弛，将脸上的表情掩去了大半。

　　“是。”

那乞丐站起身来，双手交叠行礼。

　　龙出，世乱。

　　芸谰，这重任还是落在了你徒弟身上。

作者【注.以衣身饰蟒纹而称为蟒服或蟒袍、蟒衣。蟒纹与龙纹相似，区别在于龙为五爪，蟒为四爪。不属于官服，而是赐服，有比官服更加强大的地位，看作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人。蟒服的阶级是四大赐服当中最高的，仅次于皇帝的龙袍。

作者《明史·舆服志》称：正德十三年，“赐群臣大红贮丝罗纱各一。其服色，一品斗牛，二品飞鱼，三品蟒，四、五品麒麟，六、七品虎、彪；翰林科道不限品级皆与焉；惟部曹五品下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