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变了

他们可能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竹叶硬生生的割没了皮，血肉模糊，五官都黏连在了一起，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会在地上打滚。

　　叶初和庄主也闻讯赶来，庄主年纪过大，看到此等血腥场景，身子前后晃了晃，差点没有站稳，他伸出手颤抖的指着地上那一团不停打滚的红肉，说道：

　　“楚……楚公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初本皱着眉头，但当他看见我怀里一片狼藉的人后，他突然错愕了。

　　我语气生硬地说道：“庄主，今日来到这里，还真是给在下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呢……”

　　最后几个字我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药庄，叶初也二话没说，紧紧地跟在了我的身后，我们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一路上，我紧紧抱着怀里的江疏，不肯松手，心中愧疚不已，他紧紧的闭着眼睛，不愿看我，我抬手慢慢的打理着他凌乱的发丝，说道：

　　“对不起。”

　　他使劲摇了摇头，嘴唇已经被牙齿咬出了血印，漂亮的脸蛋格外的苍白。

　　我又说：“我不应该把你带回来以后，还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一直的受伤受伤又受伤……”

　　说完，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滴滚烫的热泪砸在了他的脸上，他突然睁开眼睛，看见我哭，他的眼眶也变得通红，他从我怀里挣脱开来，双臂缠住我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没事的……你别哭……”他声音沙哑的说道。

　　我垂着眼眸，努力不再让眼泪继续掉下来。

　　坐在对面的叶初似乎对我会落泪感到十分震惊，他怔怔的看了我许久后，眼神中也多了许多愧疚，他开口说道：

　　“是我不该拉着你们两个人陪我一起采购药材，如果不是我，今天这种事根本就不会发生，都怪我……”

　　我道：“错不在你，错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叶初听到我这么说，突然沉默了，我注意到他的眼眶也是红的。

　　回去的路途中，气氛格外严肃，在回到松间阁后，我塞给了马夫一些银子，告诉他今日的事万万不可以传出去。我趁着四下无人，悄悄地把江疏带回了房间，此事我不想再让多一个人知道了。

　　当我想要给江疏脱衣服沐浴时，他一把将我推开，低着头说道：“我自己来，你出去。”

　　我弯下腰，再次紧紧地抱住了他，安慰道：“江疏，没关系，有我在，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伤。”

　　他整张脸埋在我的臂膀里，声音细若蚊声，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对他的更多是怜悯和责任感，我轻轻说道：“因为你是你。”

　　最后我出了门，坐在屋外守着江疏，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似乎快要忘记我自己是程晚宵了，甚至快要忘记自己曾经是一个女人，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身体，习惯了周围的人和事物。

　　一切一切都突然变得自然了起来，甚至连今天杀了人，我都并不觉得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叮——”

　　系统：【您在感慨什么？】

　　你居然还能知道我在感慨？系统也会有感情吗？

　　系统：【系统不存在感情。】

　　那我说了你也不会懂。

　　系统：【您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我不懂呢？】

　　那你觉得我变了吗？

　　系统：【您说的是性格？】

　　嗯。

　　系统：【系统计算您的性格有所变化，可能是因为您的身体属性发生变化，所以导致你的性格也会有所变化，这一切都属于正常情况，请不必为此而烦恼。】

　　也是我都从一个女人变成了一个男人，性格怎么就不能随之变化呢……

　　街道上的樱花开了，微风一吹，便是落英缤纷，满城渲染成粉嫩的颜色，那我的心情也能同这景色一样美好就好了。

　　叶初走来，手里拿着药，我无力的笑了笑，说道：“你就像一个会走路的药箱，哪里需要你，你就会拿着药出现。”

　　叶初一点都没有幽默细胞，他绷着脸，说道：“应该多多少少会有些撕裂，这个可以止痛。”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叶初没有说话，或许他此刻跟我一样心情沉重，我坐在门外，瞥见了月白的身影，他朝我们两个人走过来，问道：“今日为何没有采购药材？我连银两都已经准备好要送到药庄了。”

　　我说道：“药庄的药材大约过几天才会送到，你不用急着付银子。”

　　月白似乎察觉到了我们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气氛，他也很识趣的没有再多问，只是吩咐后厨做了白粥和一些大补的参汤。

　　月白心思真的很细腻，楚歌是个眼尖的，知道选他做管事。

　　到了傍晚江疏才肯从房间里出来，我看着他喝下了一碗汤，哄他入睡后才肯放松片刻。叶初来找我，说药庄的信刚刚送来了。

　　我去了叶初的房间，让叶初念给我听，信的大体意思是梁庄主对这件事表示万分的愧疚，愿意以任何形式来弥补，并且保证此事不会泄露出去。

　　我看着叶初把信焚毁，二人坐着，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叶初开口说道：“你变了很多。”他顿了顿，又说，“之前我一度觉得你是别人冒充的，可是你的内力世上无人可以伪装出来，可事到如今，我才真的意识到你是真的变了。”

　　我无奈的笑着，居然连叶初都这么说了。

　　“你是不是喜欢江疏？”他突然问出来这么一句。

　　我看向叶初，叶初也直直的盯着我，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我自然也毫不避讳，点了点头，说道：“我喜欢江疏，也喜欢你，这松间阁的每一个人我都喜欢，因为我是楚歌，所以我有义务有权利，并且有责任保护好你们。”

　　我一字一句咬字清楚的说出这番话，叶初将视线转向自己的手，说道：“我明白了，只是觉得你对江疏过于特殊了。”

　　我小啜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说道：“如果换做是你受人欺负，我也会一定会奋不顾身，但我相信你，可以保护好你自己。”

　　叶初微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他的眼波流转，心中思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