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

那一声叹，从眉妩的耳旁，直灌入她的心底。

她忍住了泪，一言不发，手里却是狠狠擦拭着地板。

娴虞低头，看着她脏污的裙摆，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的红肿。

“你的手受伤了。”她轻柔一声，拉住了眉妩的臂膀。

眉妩想要挣脱，娴虞却正色道：“扭伤手臂，可大可小，我是大夫听我的。”

她有些强硬的扶起眉妩，一边吩咐静言去拿药膏，一边扶着眉妩在一旁桌边坐下。

娴虞为她轻揉着伤口，看着她消瘦的面颊，忽然红了眼睛，有些哽咽道：“你现在怎么会这样？”

眉妩看着娴虞伤怀的模样，如今自己这样，或许，她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她垂下眸，仿佛再也控制不住眼泪般，泫然而泣：“姐姐，我……”

娴虞心疼无比地道：“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无论有过什么不愉快，好歹也有那么多年的姐妹情谊，如今见到你这样，我心里着实不好受。”

午后的阳光透过省经阁镂花的窗棂，在地上投射下温柔的斑驳光影。

许久许久，少女的啜泣声渐渐隐去。

娴虞用丝帕擦拭掉那白皙容颜上的泪痕，将绣了蔷薇花的香囊挂在眉妩的腰间。

“都过去了，今后，你若有什么，去璇玑宫找我。”

……

离开省经阁的时候，娴虞朝里望去，那个柔软的女子站在阴影中目送她离去。

转身，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就知道，她不会甘心只做一个洒扫仙侍，而自己，是她唯一可以利用的。

只是这世上许多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各取所需罢了。

心里想着，不知不觉间回到了璇玑宫。

小道之上，静言突然“咦”了一声。

璇玑宫的门口，花团锦簇中，润玉长身玉立，而站在他面前的一个少女，唤出甜甜的声音:“夜神殿下你回来啦。”

她弃了男装，落霞锦如最艳丽的花朵，摄人心魄。她长发悬腰，就是每一根发丝都那般缱绻绮丽。

皑如雪，皎如月。

她的纯真向来是她最锋利的武器，杀人，诛心，有如无形。

娴虞停下了脚步，道旁的树木，在她面上投下一层阴影。

花树下的两人，一个如孤悬清辉，一个如月下幽昙。

任谁不经意间路过，都要赞一声天造地设的璧人。

娴虞看着锦觅那刻意装扮过的容颜，耳边响起那日姻缘府，丹朱的话语。

“要讨好一个男人，那可是最简单不过的了，只要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唇角掠过一丝冷笑。

润玉丝毫没有因为锦觅唐突的出现而失礼，仍旧温和道：“锦觅仙子？”

锦觅拿起手间一个竹篮：“今日端午，我得了些灵力粽子，送来给你。”

仿佛是要炫耀一般，又或是有些不舍得，锦觅补充道：“这是凤凰给我的呢，都是好东西。”

娴虞不由发出一声嗤笑，看着想要强调礼物的重要，却画虎不成反类犬的锦觅。

她笑得那般甜美，完全不知道自己精准踩中了润玉的敏感点。

润玉垂下眸，没有伸手去接那个竹篮，他仍是负手背后，一手端于腹前。

“多谢锦觅仙子，不知仙子来璇玑宫，有何要事？”

静言看不下去了，将娴虞往前一推，大声道：“娘娘，这天宫中怎么也有这么多苍蝇虫子，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