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

“咳咳。”娴虞低下头，有些心虚地看着自己的碗，那时她本意是想让邝露博得润玉的欢心，没想到她居然铩羽而归，自己白费了这许多力气。

“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你做的，我那时每日最期待的事，就是今日的菜式是什么。”润玉看着手间香气四溢的云吞，如同记忆里那般别无二致：“后来我便每日邀你一起用膳，虽然你很少亲自下厨，但每日只同你相处这片刻，我也很开心。”

娴虞的手停了许久，然后，她忽的想到什么，笑颜如花：“殿下，今日是初一，夜间可能有花灯，我们先别回天界了，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她极少主动邀请他，她笑语盈盈的模样，仿佛将这冬日的寒冷都驱散了。

也许，是他的殷殷倾诉，终于换来了她的敞开心扉。

看着她眨着大眼看着他，他心中说不出的愉悦，缓缓吐出回应：“好，都依你。”

…………

正月没有宵禁，又是阖家团聚之时，人间的百姓们不畏严寒，纷纷走出家门。

为了应景，城内办了灯会，男男女女摩肩接踵，欢声笑语。

一如上次那般，娴虞直接走到人烟稀少的河边，买了三盏纸灯，放入河中，遥送祝福。

她坐在岸边，看着纸灯飘到远方，眼带淡淡的忧伤，周围的喧闹仿佛与她有如隔世一般。

上一次，润玉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纵使千般好奇也克制住了。

而这次，他走上前，牵住她的手，温声道：“我知道我说这些有些唐突，但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我都希望你能放下，我希望你能真正的快乐。”

娴虞看着他眸中的温柔，避开她的目光，望向那边人流密集的街道。

润玉见她把目光停驻在不远处一个卖花灯的小摊上，思付片刻，笑着道：“你稍待我片刻。”

看着那白衣身影走到小摊前，娴虞神色复杂，又转向那晃悠悠消失了身影的纸灯。

水天相接处，一片波光，终究什么都不剩。

“喜欢吗？”

一盏温暖的灯光，润玉长身玉立，眉目如水。

娴虞看着那盏他手中那盏并蒂莲花的花灯，一时沉默。

前世，他第一次带她来人间，送给她的，便是一盏并蒂莲花的花灯。

花开并蒂，缔结良缘，同心同德，如鼓琴瑟。

这尘世间最简单的愿望，却又那么难以实现。

“多谢殿下。”娴虞接过花灯，动作间，花灯轻摇，微弱的烛火跳动，仿佛随时要熄灭一般。

“你知道吗？”娴虞定了定神，终究还是说出了口：“曾经有人也送过我一盏并蒂莲的花灯。”

润玉背着街市上白昼一般的灯光，他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娴虞只看得到他的身影明显的一僵。

她低下头，自顾自说道：“那时的我，也是个傻姑娘，也曾拼尽所有去爱一个人，最后遍体鳞伤，一无所有。”

润玉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不让她看出自己的失态：“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