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娴虞将草药拨好，轻轻拍了拍手，拍去手心沾上的轻微碎屑，仿佛拍去萦绕于心的烦恼一般。

“只是，对前路有些迷茫罢了。”

她不知道，重来一次的她还赌得赌不起。

商棣拍了拍她的肩，笑道：“虞儿，顺其自然便好，我也听过那夜神的名号，是个温良之人，是你的良配。”

娴虞凉凉一笑：“那些不过是表象，他是怎样的人，谁又能知道呢？”

商棣似有所思，缓缓道：“正如你所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许多事情，你不了解，或有所误会也未可知。”

娴虞心中一动，正待问什么，忽的静言的声音响起：“小姐，夜神殿下来了。”

那袭月华悄然而至，目光从商棣揽着娴虞肩膀的手上掠过，然后露出他一贯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来：“仙子，小神唐突前来，失礼了。”

商棣有些不怀好意笑着，娴虞瞪了他一眼，落落大方道：“殿下安好，这位，是我的师兄。”

商棣松开娴虞，施礼道：“鸟族商棣，见过夜神。”

润玉颔首示意：“兄台之名小神略有耳闻，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商棣呵呵一笑：“夜神殿下也是光风霁月，一表人才。我也算得娴虞的兄长，今日托大说一句，我这个师妹嫁与你后，你可要好好待她。”

润玉含蓄地笑笑，娴虞气急，狠狠掐了商棣一把，商棣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揉着痛处：“你怎么就没之间的温柔了，夜神殿下，看来我多给你备些伤药了。”

娴虞反唇相讥道：“那是你无赖。”

润玉向来好脾气，对他们的打闹和调侃不以为忤，温和道：“小神今日前来，是有些话，想与娴虞仙子说。”

商棣会意，拱拱手：“正巧，我要回翼缈洲处理事务，你们慢慢说。”

……

商棣走了，静言上了茶，便与邝露到一旁去说着话。

润玉与娴虞默默相对，两个女子模糊的笑声不时从远处传来。

润玉摩挲着茶杯的边缘，酝酿着即将要说的话，对面的娴雅女子低头喝着茶，似乎也在等待着他开始话题。

轻轻放下茶杯，润玉终究还是率先开口了。

“父帝赐婚之事，仙子若是不愿，润玉自会像父帝禀明，请他收回成命。”

娴虞抬眸看着他，他显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正如上次一般。

他早已习惯被人抛弃，被人拒绝，被人遗忘和忽略。

他从来没有妄想过，有什么会属于自己。

主动推拒，是保全彼此的尊严。

娴虞看着眼前的男子，如雪白衣笼身，骄傲却脆弱，她的唇角荡起一抹酸涩，缓缓道：“夜神殿下，册封诏书都下了，你觉得你违逆了天帝陛下一次，还能违逆第二次吗？况且……”

回想起那日旭凤冒冒失失闯入山洞的情景，她恨得咬紧了牙：“况且如今在别人眼里，我们是个什么关系，我想你也清楚，若是你拒绝陛下的赐婚，旁人如何看我？”

润玉愧疚道：“那日之事，着实是意外，于仙子名声有损，是润玉的不是。”

见他习惯性的将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娴虞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与你何干，若不是你，我恐怕早被穷奇所杀了，如今这般不过是阴差阳错。”

润玉静静听着，他深沉如墨的眼底，漫上点点星光：“我知道，侧妃之位终是委屈你了，但我可以承诺，有了你，我便不会再有旁人，在我心目中，你便是我唯一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