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险

润玉单手捏诀，幻出冰凌击向穷奇，穷奇直觉眼前这个年轻人修为不低，也不正面抵挡，而是只顾躲避，一边默默探查他的虚实。

趁着他们打斗时，娴虞悄悄来到那对母子面前，见那女子脸色惨白，神情木然，叹了口气，将她送到安全之地，顺手抹了她的记忆。

等回到战场时，情势已经变了，穷奇开始发动进攻，润玉则且战且走。

多位上神都擒拿不住的穷奇，如今的润玉，确实难以抵挡。

娴虞幻出长剑，一剑向穷奇刺去，穷奇向她咆哮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难当的恶臭，中人欲呕。

娴虞只觉得一阵晕眩，忽的，一只温热的手掌拉住了她的手，是她无比熟稔的温暖。

温暖到，她忽然心中一酸，温暖到，她莫名想要掉下泪来。

润玉却没注意到这许多，他掷出玄冰剑，玄冰剑的剑身瞬间化作蓝色光幕，挡在他二人身前。

下一刻，他与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待看到面前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娴虞才松了口气。

润玉收回人鱼泪，抬手看着宽大的衣袖上，不知何时溅上了一丝绿色的汁液。

“这是？”娴虞忍不住出声，润玉眉峰微微蹙起，迅速并指如刀，裁掉了那截衣袖。

“穷奇全身皆是剧毒，喷出的口液自然也是，若是被渐上，需要及时处理，免得毒入肌理。”他一边娓娓道来，一边细心地将那片衣袖销毁。

“不过，我适才也得了手，那穷奇挨我了一记冰凌，此刻，估计正在抵抗寒毒。”

他谈笑风生般淡淡说起这些，令娴虞回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忽然间发现，前世今生，这是他们第一次并肩作战，虽然惊险万分，但比起前世，自己只会待在家中，等待他回来，更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从前她总是被他护在身后，其实她也可以站在他身旁，与他一起面对一切。

见她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纤长的睫毛，润玉轻轻开口，缓和了气氛：“没想到仙子既然也如此勇敢，对着那上古凶兽也毫不畏惧。”

娴虞唇角勾起了一抹凉凉的笑：“没有什么勇敢不勇敢的，我曾经也是个无比懦弱的人，只是……”

她想到那个女子明知无望，却还用自己渺小的力量，护着孩子的模样，恍然觉得，从前的自己连一个凡人都不如，

看出她的失落，润玉缓缓道：“这世上有许多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总之尽力而为便好。”

娴虞看着他的眼，他的眼似一汪温和却疏离的清泉，找不到一丝记忆中的情愫，或许，他们从今世起，桥归桥，路归路，对他们两人都好。

娴虞低头，看着他露出一截骨肉匀停的手臂，轻声道：“夜神还是先回去收拾一番吧。”

润玉用另一只衣袖掩住手臂，用他一贯彬彬有礼的语调道：“那你呢？”

娴虞轻轻一笑：“小仙与殿下本就是萍水相逢，就此别过吧。”

说着，也不待他回答，身影化作流光便消失在润玉眼前。

润玉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只觉得这个女子行事处处透出古怪，似乎对自己有很大的成见。

可他明明不记得，自己与她有过接触。

心中的好奇有如野草般滋长，秉着这份好奇，还有一丝隐约的担忧，他看了看断了一截的衣袖，也化作一道白光，向云层中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