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六章 苦寒吟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

寒冰无裂纹，短日有冷光。

敲石不得火，壮阴正夺阳。

调苦竟何言，冻吟成此章。

——孟郊《苦寒吟》

风吹得紧，夜路湿滑，月渐渐隐藏在了雾霭之中，星辰避讳，远处的人家灯火熄灭，整座村庄都恢复了宁静，天地万物都睡着了一样。

韩良打了个哈欠。

“老了啊老了，嫖个娼都困到不行，不复当年越战越勇的雄风了啊。”

上眼皮亲了亲下眼皮，从此便难舍难分，再不想睁开，眼前的事物也逐渐朦胧起来，头颅愈发沉重。

困到站在街上都能睡上一阵。

韩良向前行走的步伐已经有些踉跄了。

陆陆续续，老眼昏花，眼前似乎闪出几多黑影。

韩良此前竟不知道人还能困成这个样子。

耳边的风似乎动了动，耳朵微微发热。

手自然地摸向了耳垂，手上的温度，轻轻地分担耳朵的热量。

也十分自然地，摸向了脖颈。

更十分自然地，接住了直指喉咙的暗器。

一着不慎，便是绝杀。

有诈！

人影闪动，月下微光，韩良挥动宽广的袖管，瞳孔猛地放大一倍之多，指尖急速降温，微微颤抖。

转眼，人影已到了眼前。

四目相对，寒光凛冽。

来者不善！

剑气划破虚空，尖锐地破空声刺激着耳膜，狠狠颤抖。

韩良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

一个飞踢，黑衣人影飞速离去，这简单一脚的底气可见一斑。

背后人影悄然而至，渴望予以致命一击。

韩良侧体相让，身轻如燕。

或许不知处的背后，不知还有多少双眼睛静静凝望，想一匹又一匹的恶狼，盯着食物，期待着一顿饱餐。

这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

韩良轻轻的眯起了眼，暗中张望。

已经出现的两人，用眼神飞快地交流了一下，又死死地盯上了韩良。

饿虎扑食！

人影闪烁，转眼已逼近面前。

绝杀！

韩良侧身躲过，身体摆出了不可思议的弧度。

两人继续乘胜追击，不给韩良一丝喘息的机会。默契的配合，精炼的动作，不像是在刺杀，倒像是在表演一曲美妙的舞蹈，韩良夹在中间，左闪右躲，外衫早已划破，渐渐成了累赘，阻碍了韩良轻盈的动作。

时间缓缓流逝，韩良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一着不慎，身上挂了彩。

一发不可收拾。

零星的伤口，渗出零星的血。

韩良眼中的疲惫之色越发浓重。

又是一声闷哼，伤口撕开：“老方怎么还不来，不正常啊······”

暗影浮动，韩良一眼抛去。

“咻——”

“当！”

暗器挡掉了挥舞向韩良的凶器，劲道凌厉。

韩良的眸光恢复了一些光亮。

老方庞大的身躯灵活的靠过来，虽然不合时宜，但韩良依旧有些忍俊不禁。

两个黑影对视一眼，一个烟雾弹，飞速撤退。

“穷寇莫追。”韩良的声音有些虚浮。

“你中毒了？”老方挑眉，并无意外。

后者没有接话，原来早已重重倒下。

老方扛起韩良，向着远处走去，七拐八拐，没了踪迹。

已经昏迷的韩良，衣袖之中似乎掉落了些什么，细看又早已消失无踪。

走过的路上，似乎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