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该醒醒了

第九十章 该醒醒了

王源看了一眼王俊凯，然后便走进办公室，坐在了位于办公室中央的咖啡色沙发上。王源来之前特意换了便服，但是因为局子里没有自己的外套了，所以王源身上只穿了一件褐色的厚毛衣。

王俊凯走过来，把手里还冒着热气的热茶放在王源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坐在王源旁边的另一架单人沙发上，“凑合着点儿喝吧，我这也没有热牛奶。 ”

王源看着王俊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给劳累的，王俊凯笑着的脸上有一些疲态。王源抬起桌子上的热茶，凑在嘴边抿了一口：冷热刚好。

王俊凯见王源喝着茶的脸上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表情，也就放心了，“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看看故人，顺便查一些事儿。”王源坦白说道。

王俊凯抱着手靠在沙发上，嘴角轻轻地弯起一条若有若无的弧度，“前者勉强了些吧，咱还是聊后者实际些。”

王源听完王俊凯的话，也没急着说话，低着头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我......”

“我已经跟她分手了。”王俊凯突然说。

王源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有些不可思议，“分手了？”

王俊凯点了点头，眼神肯定。

“哦......”王源又低下头。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一些些开心，但是稍纵即逝。

诶等等......来之前准备好的措辞怎么现在突然全忘了！？

王俊凯饶有兴趣的看着王源低着头想事儿的样子，嘴角带笑。

王源自觉气氛尴尬，干干的笑了几声。为了缓和，他抬起茶杯凑到嘴边，没有喝，就只是用那些暖和的热气熏着自己。王俊凯就端坐着看王源，他抬着茶杯的模样跟小松鼠拿着松果的样子一样可爱至极，王俊凯眼里的爱意在那一刻没有任何隐藏。

转了好几圈茶杯的王源终于想起来此行目的。王源又把茶杯从自己嘴边拿开了一些，然后缓缓开口，“那什么......”

“我没有见过她。”

“？”被打断话的王源抬起头惊异的看着王俊凯：这丫居然能猜出我要说什么？

“也没跟她联系过。”王俊凯看着王源那如同小松鼠受了惊的模样，只是笑着看着他，“还想问一些什么吗？”

王源又把茶杯凑到自己嘴边，一边吹着里边的气一边说道：“警局收到的那些东西，是你寄的吧。”

王俊凯也没有任何隐瞒，老实的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王源自然不会说“直觉”这两个字的大实话，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那么了解苏婉泞，还肯揭发她的，也只有你了。”王源把“了解”两个字咬的重重的，脸上却风平浪静。

王俊凯听了王源的语气，哼笑一声，“你要给我一机会，我能更了解你。”

“别闹。”

“我没闹。”

王源抬起头想要看王俊凯，却没想到被王俊凯眼睛里的情感给逼退了回去。王源又玩着手上的茶杯，语气有一些若有若无的警告，“我跟尤杭在一起了。”

王俊凯的目光呆滞了一瞬，然后又黯淡了些，“是吗？”低着头清了清有些难受的嗓子，王俊凯又抬起头，“你说我俩怎么这么逗，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喜欢苏婉泞，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却喜欢着尤杭，我们两个怎么就......”王俊凯没再说下去，只是目光没再看王源。

王源看着王俊凯，也一字一句的听着。

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何尝又不是自己想说的。

兜兜转转，总是在恰当的时间枝节横生，始料未及，迫不得已，迂回几番，我们又在错误的时间不期而遇。六年前的一切对于王源，不过是栎阳雨金，而对于王俊凯，应该也不过是倘来之物，不足记挂吧。

或许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吧，连老天都觉得我们是错的。

王源双目通红，也不知道记忆延伸了多长。他在低着头回想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响声，倏然抬头，却发现王俊凯俯身站在自己身前，两只手把自己困在沙发和他之间。

王俊凯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源，被刘海微微遮住的视线十分深情，他此时的眼眸就好像一汪被下了毒药的水，清澈却又有种让人繁重的爱意。

王源被王俊凯的突然靠近逼退得不得不朝着沙发里面缩了缩。王源看着王俊凯的眼睛，倒映着有些慌乱但是瞬间安定的自己。

“你......”

“别说话，”王俊凯再一次打断了王源的话，然后吸了一口气，又说道，“我只问一次，如果......没有六年前，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会。王源在心里暗自回答：但是可能吗？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我们彼此都付出了代价，六年前我朝攀暮折，现在想安逸了，你怎么忍心打扰呢......

王源看着王俊凯认真的双眸，然后偏开头，“幼稚。”

“可是我想听，”王俊凯以逼迫的语气接着说道，“我想听你的答案。”

王源咬着嘴唇低着头，沉默着没有回答。

王俊凯的呼吸一次又一次的喷打在王源的额头，几次之后，王源的心跳逐渐清晰得连自己都能感受得到，那种微弱的变化也迫使着王源随着王俊凯的节奏呼吸着。

不甘沉默，王源收拾好语气以后转头看向王俊凯，“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王俊凯还不死心，他整理了一下落空的心情，“你还爱我吗？”

王源看着王俊凯恳切的眼睛，王俊凯的认真似乎窥探到了王源的心底。王源沉默片刻，说了一句，“曾经爱过。”

“现在呢？嗯？”王俊凯又问到。

王俊凯不断凑近，呼吸已经渐渐从额头至鼻梁，再缓缓转移而下。王源见势也来不及思考，心一横，把王俊凯狠狠推开，“不一样了！”

王源推开王俊凯的时候碰到了王俊凯绑着纱布的那只胳膊，虽然没有打在伤口上，可是也够王俊凯受的了。

王俊凯因为王源的动作而站直了身体，手臂上的疼痛让他有些冒冷汗，但是他闷哼一声，咬了咬牙挺了过去。

王源自然不知道王俊凯有伤在身。他随即站起，语气愤怒：“王俊凯，你知不知道，现在不是我爱你你爱我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我们两个之间互相亏欠的太多了，谁都算不清楚了！”

王俊凯跟喝醉了酒一般，跌跌撞撞的靠近王源，然后伸手抱住了他，紧紧地抱着。王源下意识的挣扎，牟足了劲儿想要推开王俊凯，“你放手！”

“我放过一次了！”

“你！”

王源本身的力气也不小，在挣扎的时候打到王俊凯的手臂，王俊凯没吭声，忍了。王俊凯死死地抱着王源，就好像有谁在和他争抢价值连城的宝藏，她死也不撒手。而在王源看不见的地方，王俊凯面目痛苦的忍着因他挣扎所带来的伤，王俊凯紧紧咬牙，不想让王源知道，脸也憋得通红，最后犹如发泄痛苦一般的喊了一声：“王源！”

王俊凯说话的时候喘着粗气，语气很奇怪。王源下意识感觉到了不对劲，也停止了挣扎，“你......怎么了？”

王俊凯见王源不挣扎了，终于疲惫的笑了。他像是没有听到王源的话一般，下颚抵在王源的肩膀上，自顾自的说道：“我会让你再喜欢上我的，就像六年前那样......不，甚至比六年前还要厉害！”

“白痴，你先松手。”王源完全听出了王俊凯的语气不对，像是受了什么伤，在强忍着。他想要看看王俊凯到底怎么了，可是自己被他抱着，什么也做不了，王源也不敢挣扎，怕弄伤他。

“不松。”王俊凯幼稚的抱得更紧，疼痛让他不得不深深皱着眉，但是他的语气却伪装的轻松，“你先听我说，听我说王源，我知道你现在跟尤杭在一起，但是，不管怎么样，我王俊凯就在这里一直爱着你，只要你愿意，只等你愿意......”

王俊凯一开始每说一句话，都要断好几次句子，就为了忍住痛吟不让王源听见，现在王源发现了一些端倪，王俊凯自然就更加小心翼翼了，这次的话他强迫自己说的铿锵有力。

王俊凯手臂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染红，鲜红的血液顺着王俊凯的手臂流到指尖，最后一滴一滴落到地上，砸出了惊心动魄的花。王俊凯意识到之后，扯过袖子，盖在手臂上。

王源听王俊凯语气甚好，以为他刚刚又在逗自己，于是他在听完王俊凯的话之后又开始剧烈的挣扎。况且，他现在不想听王俊凯说这些亡羊补牢的话。

王源最后拼尽全力，奋力推了王俊凯一把，王俊凯的手臂被猛地扯了一下，王俊凯不得已只能放开。王源终于把王俊凯推倒，将他狠狠砸在了沙发上。王源看着跌落在沙发上的王俊凯，喘着粗气，语气很不好，“王俊凯！你该醒醒了！”

王源看着王俊凯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转身离开。

如果他再晚转身一秒，就能看到王俊凯顺着手臂蔓延而下、浸透了衣服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