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火烧云2

好像是六年前了。

　　“晚饭过后，火烧云上来了。霞光照得小孩子的脸红红的。大白狗变成红的了。红公鸡变成金的了。黑母鸡变成紫檀色的了。喂猪的老爷爷在墙根靠着，笑盈盈）地看着他的两头小白猪变成小金猪了。他刚想说:“你们也变了……”旁边走来个乘凉的人对他说'您老人家必要高寿，您老是金胡子了。' ”

　　......

　　课堂上的同学们声情并茂地朗读着《火烧云》这篇课文。

　　火烧云

　　啧

　　吴柒冉属于一个放空的状态，眼神没有聚焦，手指灵活地转着手中的黑色中性笔，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班主任老师本来站在讲台上领读，猛的向下一看，看见课代表没张嘴，微微眯眯眼，叹了口气，敲了敲讲台:“咳咳，既然有同学不喜欢，那我们就不读了，让她自己读。”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是看着吴柒冉的。

        吴柒冉抬头茫然的看了看老师。

　　呵

　　她似乎嗤笑了一下，抬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与几年后的郁浅夏简直一脉相承，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奶白的牙齿，很可爱。

　　“老师，对不起。”她笑道。

　　班主任老师厌烦地皱眉，挥挥手，眼睛却并不看她:“坐下吧，下次记得要读书。”

　　“好的呀。”

　　吴柒冉的脸上仍然洋溢着无懈可击的笑容，但是这句话却引起全班哄堂大笑。

　　班上的，学校里的男生好像十分喜欢柒冉这种有灵气又漂亮的小姑娘。柒冉的抽屉里总是塞满各种颜色的小信封，小纸条。柒冉总是笑笑，再把它们全部收起来，带回家里装在一个小箱子里，谁也看不见。

        谁也看不见。

　　柒冉在日记里写下这句话的是时候怔了一下，随即又笑笑，摇摇头，用黑色的水笔把这五个字涂成了小黑饼。她不知道他写下这句话的原因，到底是因为自欺欺人，还是回忆起那令人难忘的火烧云。

　　想起火烧云，柒冉的下身刺痛了一下。

　　柒冉知道，他的新爸爸，吴立国，是在清河初中当数学老师，柒冉那时的小学附近。小城不发达，清河初中也是那时星城唯一一个初中。那里的孩子，小学毕业以后不是去做农，就是去上清河初中。妈妈希望浅夏和柒冉能有一个好的未来，想托关系把柒冉塞去清河初中，一来二去，和吴立国看对了眼，并组建了现在的家庭。

　　妈妈说，她很忙，她要到外地工作，没时间同时照顾两个孩子，便把柒冉交给吴立国，自己带着浅夏去了外地但她不知道，她这一交，就把柒冉的未来，身体，甚至是灵魂都交给了吴立国。

　　柒冉永远也不会忘记每晚的火烧云，她想，另一个人也是一样的。

　　每次第二天起床之后的哭泣，那人也是不会晓得的。

　　他只知道，柒冉是他的女儿，是他的女人。

　　“火烧云俞烧俞烈，再烈也烈不过身下的人。”

　　多年后，吴立国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