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2 故事

乔格走出圣殿时还有些难以消耗突如其来的信息量，丘比特一直在赞誉着凝露糕的美味，而乔格的思绪却一直在诺贝拉恍若广场上单曲循环无数次的话语。

诺贝拉“天堂没有爱情，天界条律明确规定天使无论是心还是躯体都为上帝所属，所有的感情都沉归于天地，天使之间不能恋爱。”

诺贝拉“可…伊大人还是破了戒，我知道大人是喜欢他的，很喜欢…可为了彼此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后退，但无论她怎么冷面冷眼冷语，伊大人却始终坚持不懈。”

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诺贝拉的神色有些茫然，她努力的想要回忆细枝末节但是无奈于她对伊的了解只在于晗的倾诉还有几面之缘。

诺贝拉“我问过大人为什么她会喜欢上他，她说，‘他自带光芒，每次当他朝我走来，我总会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苦笑，垂头盯着相互摩擦的手指，

诺贝拉“你没见过大人，不知道她淡漠的性子，她跟天堂大多数的天使一样，严于律己遵守条规，我陪了她千年，除了在炽天使大人面前，没见她笑过几次，她掌管黑暗终日与夜相伴，却戏剧化的被取代黑暗的光明所吸引，那段时间…她偷偷笑了很多次。”

这种隐匿的爱情卑微又无奈，可最终，连偷偷喜欢的权利也被这入眼即白的云巅摧毁。

伊和晗之间的关系被告发了。

诺贝拉“当时的圣天使还不是克米特大人，他古板严肃，毫不留情的照着条律上的规定惩罚了破戒的两人，我不知道结局为什么会变得出乎意料，或许…只是因为黑夜天使可以有无数个，而光明天使只能有一个，又或许…是那个傻姑娘太爱她，最后承受三道天雷的人竟然…”

手指紧紧的搅在一起，她目光沉痛悲哀，连带着脸色都有些煞白，嘴唇轻颤，她讽刺开口，

诺贝拉“只有大人一个人。”

承受三道天雷是什么概念？

乔格只记得当时的诺贝拉已经完全失去了她初见她的高雅得体，她抱紧手臂无力的缩起身体，脑海中的记忆被重新翻腾出，她无疑是重新经历了那段令她恐惧的恐怖回忆。

她说，第一道天雷会折断左翼，第二道天雷会折断右翼，第三道天雷会击碎灵魂。

惩罚者的灵魂，连天地都不会接受。

当时她恨极了伊，她以为他自私懦弱，以邻为壑，身为一个男人却让一个女人来作挡箭牌，分明是他先纠缠的晗却只有她一个人受罪。

而当第二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那个人终于出现，诺贝拉说天界的天使从未见过儒雅的光明天使这幅狼狈的模样，他的身体里甚至还插着强行冲出天牢的碎瓦，他全身连带着翅膀满是血迹，他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的抱住了被绑在天雷柱上的晗。

也因此，他丢失了对于天使来说最为重要的一只翅膀，世界不存在单翼天使，慢慢的他相对的那一只翅膀也会腐烂坏掉，其中的痛苦，诺贝拉无法描述。

诺贝拉“可大人，还是死了。”

她的神色已经平静，她吃力的勾起嘴角，诺贝拉“死在了他的怀里。天使死的时候会消逝于世，躯体归于上帝，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他的面前化为无形的尘埃，他什么都抓不到。”

诺贝拉“伊大人大闹刑场新罪加旧罪处罚加深，那一天他却是半点反抗都没有沉默的被带回了天牢，可神时三日后…”

诺贝拉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乔格却也猜到了一些，三日后天界再无光明天使，曾经受人尊重给予他人希望的神在自己的光明与希望陨落之后，背弃了天堂。

这是一个奇怪的凄惨故事。

掌管昼的光明天使爱上了掌管夜的黑夜天使，象征希望的光明天使却堕入黑暗放弃了他曾用允诺用一生爱护的天堂…

晗是天将明的意思。

他以她之名代替她守着黑暗，他以她象征希望的名字亲手毁掉众人的希望。

他在报复这个世界。

-

天堂最为神圣之处当是神圣之源——生命之树所触及的土地。

与人类百年大树的不同之处便是生命之树一眼使人归于圣明，深棕色的树干爬满粗纹，扶摇直上左右分枝，呈现出葱芜繁茂的树塔，除了涅槃之战那日的枯萎它始终常青，可见涅槃之前的生命之树的天使从不称誉如今的生命之树为茂盛。

克米特慢慢抬手抚上粗糙的质感，树干闪动金光，温暖笼罩手心。

他微微一笑，轻轻抚摸，

克米特“这孩子活泼了不少，你料理的不错。”

朴灿烈面色不变的点头，沉默不语。

克米特知道他的性子，他收了手转过身看向他，

克米特“你想问我什么。”

朴灿烈一怔，他抬高眼眸毫不闪躲的与他对视，半晌，他轻皱眉，

朴灿烈“米尔索说你在审判之日那天才能归来，提前了两月多，我担心你的身体。”

嘴角微扬，克米特按住胸口，他确实是可以感受到身体里能量攒动的不平静，朴灿烈的担忧不无道理。

他撤下手抬头看向生命之树葱郁的枝叶，抿了抿唇角，

克米特“如今封印源不知去向，我在圣境里安心不下。”

朴灿烈“是我的失职。”

朴灿烈歉意的弯下腰，不等他跪下便被一阵力度牵扯起，他一抬头便对上了克米特刚挂在嘴角的笑意。

克米特“与你无关，我不在天堂的这段世界前前后后都被你照料已经够有条理了，你做的足够好。”

克米特的收回手偏头看向无边的天际，眸底幽然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流光，

克米特“那个孩子是她要护下的，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命运，这审判之日，怕是要提前了。”

朴灿烈顿住，不安的看向他，半晌，他犹豫开口。

朴灿烈“那个人类…你为什么要带她来天堂？人类的生死我们本不予干涉。”

克米特“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幅样子。”

克米特轻笑出声，朴灿烈是天堂出了名的古板，是天堂条律最为严厉的执行者，他管理天堂的这近千年由内而外的都板正了不少，本就没有多少活跃气息的云端更为的死气沉沉。

克米特吐槽完之后收敛了些笑意，想起那个满眼茫然的那张脸，他眯了眯眼，

克米特“就当是我替尤送给那副身体主人的礼物吧。”

许久不曾听闻的名字令朴灿烈提起了些精神，他将疑惑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

朴灿烈“尤会醒吗？”

克米特“当然。”

头顶的绿叶飘落，克米特抬起手自然接住，温暖的温度点在手心，绿意慢慢消散转而化为尘埃，像极了那天他看到的她。

如此猝不及防却更像是意料之中，就这么坠下云端，分明四周都是她的气息偏偏找不到她的本体。

克米特“尤的灵魂在人类修复了万年才得以聚拢在一个人类女孩的身体里彻底修复，还有…人间时间的最后三年，刚好也是审判日的那一年。”

朴灿烈“米尔索说你留有她的一缕魂魄。”

当时她消失的太快克米特能做的就是保存着她最后一缕魂魄，他轻应声随即将目光放远，

克米特“她彻底醒来的那一天，那缕魂魄会自动归位。”

顿了顿，他补上一句，

克米特“谁都无法阻止。”

这里面显然另外的问题，朴灿烈瞬间领会过来，他蹙着眉心盯着他，试探开口，

朴灿烈“那乔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