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莫子涵和碧烟自由自在地走在大街上。

但似乎今天街上出奇地冷清，出门在外的人也都是办完事就匆匆回家，紧闭门窗。

碧烟看见小姐皱着眉头，解释道：“碧烟听他们说最近街上都这样，城里的百姓很少出门，怕碰见…碰见妖怪，惹祸上身。”

莫子涵也不说话，径直往前走着，碧烟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走到茶楼时，她略一思索，然后大步跨了进去。

莫子涵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安静地坐下来。

放眼望去，茶楼也是非常安静。茶楼应该是消息来源最广泛的地方了，可如今，在座的也没人大声说话。只是偶尔一阵低语，桌上更是摆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一看便不是普通百姓。

看来这妖怪确实是有这么回事，至于这妖怪到底是何方神圣便不得而知了，她倒不信这世上真有那种不可理喻的东西。

莫子涵两眼盯着窗外，看似欣赏外面的景致，实则是集中注意力，竖起耳朵，搜索茶楼大堂内所有的谈话声。

“你说，真有吸血妖怪吗？”

吸血妖怪？莫子涵凝神细听。

“哼！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说！只怕是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故意装神弄鬼！”

“你们知不知道，那些死的人都是被抽干精血，死状离奇恐怖，而且好像死之前遭受过极大的痛苦。最奇怪的是，全身竟没有一处伤口！”

“真有这么邪乎？！我不信！”

“你是不知道，现在天下豪杰都朝这个方向聚拢了，争先恐后地想揪出凶手，只怕是这日子又有一段时间不会太平了！”

……

莫子涵越听，眉头越是聚拢一处。恐怕这件事情不简单。

江湖豪杰同时来这里？消息竟会传得如此之快，若是一般情况下这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有人在背后捣鬼。

莫子涵打听到了大致的情况，放下茶钱，和碧烟打道回府了。

一下午，莫子涵的脑子都没歇过，想弄清事情的因果；可是仅凭打探到的这些情况也分析不出所以然来。看来真相自己得亲自去探探。

眼看夏天就快到了，晚风也是闷闷的。

天一黑，就有一个黑影偷偷潜出莫府。

这一次，莫子涵不再着那优雅飘逸的长裙，而是全身黑衣，头发高高束起，眼睛以下的部位都用黑色面巾紧紧掩着，只留下那一对漆黑得发亮的眸子和弯弯的秀气的眉。她动作迅速快捷，丝毫不像以前那般迟缓，简直像极了黑夜里一只猎食的豹子。

刚出莫府，莫子涵轻轻吁了口气。却听见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儿？莫不是要告诉我你还想去竹林练功？”

莫子涵转身，看见同样一身夜行衣的月姨。如水的眸子锐利地盯着莫子涵，仿佛要在她身上挖一个洞出来。

趁着微微月光，这一次莫子涵有些清晰地瞧见了月姬的面容，虽然蒙着脸，可是那双眼睛，那冷但透着浓浓关心的神情竟然和她只见过一面娘亲有七分相似！不，是八分！只是那看得见的眉眼便丝毫不掩饰她耀眼的芳华。

一下子她就有些明白了月姬这几个月来对她的照顾。

莫子涵正了正神色，说：“月姨不要担心，我只是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月姬有些气恼莫子涵的鲁莽，低声吼道：“三更半夜的，你只是出去走走？！”

见莫子涵不说话，月姬冷言命令道：“这件事你不许插手！”

莫子涵一怔，原来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是谁也阻止不了她，她亲昵地拉过月姬，对她粲然一笑，有些撒娇道：“月姨，你看，我真的只是去走走。子涵哪有那么大本事，敢插手什么事啊？”

月姬听到莫子涵的话，松了口气，带着一些疑问的语气问：“真的只是走走？绝不插手此事？”

莫子涵见月姬松了口，忙答道：“嗯！我只是去看看那些说是被吸血妖怪吸干血的人，看看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

月姬一听，浑身一震：“你…真是被你气死了！你要知道，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一旦牵扯进来了，就别想脱身！”

莫子涵幽幽回答：“我知道。我会小心的，不会招惹不该惹的人，况且我知道，现在我还惹不起人家！”

月姬见她下定决心要去，自己也拦不住，只是嘱咐道：“切记，万不可鲁莽！一切小心行事！”

莫子涵会心一笑：“知道了，月姨！对了，你知道那些死人被放在哪里吗？”

月姬无奈地说：“死人当然是在乱葬岗了！因为没人查出死因，也就扔在乱葬岗了。可是那些尸体却被人提早动了手脚，去到乱葬岗根本查不出线索。”

莫子涵说：“放心吧，月姨。我只是去看看，找不到什么就回来。”说完欲转身离开。

月姬叫住她说：“子涵，有一件事月姨必须先告诉你。弄月宫的心法不可轻易在人前显露，只要你是莫子涵，使用那一套内功心法，你就会有危险。倘若你不是莫子涵，你便是弄月宫的人，你可明白？”

莫子涵边走边回答：“放心吧，知道了。”转眼间，就已消失不见。她明白月姨的意思，如果她是莫子涵的身份就不能动弄月宫的武功心法，如若是她动了，那她便是弄月宫的人！

清冷的月光把整座城笼罩得阴森森的，路上看不见半个人影。越是这种气氛，莫子涵越是激动。

莫子涵摸摸索索地来到乱葬岗。果真是乱葬岗，地如其名，杂草丛生，随地都是白骨；一阵凉风袭来，携着阵阵恶臭，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的尸体无人掩埋，都是随意地被扔在坑里，任其腐烂发臭。莫子涵搜寻了半天，也不见一丝伤痕也没有的尸体，倒是找到了些许全身是疤的，可那些疤看起来有些蹊跷，由于有些距离，又看不大清楚。

可是这附近已经没有比那些死尸更新鲜的了，估计那些都是最近的受害者。不是说那些死去的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儿伤口吗，可为什么又会全身是刀疤？

莫子涵刚要走近一点，想查看那些死尸，忽然感觉身后一股冷冷的气息，心里顿时一咯噔，明明她没听见任何脚步声！

心里有些毛毛的，虽说以前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但似乎来到这里来过后生活太安逸，自己的神经已经比不上从前那般警觉和胆大了。

莫子涵顾不得许多，马上收拾起心情，仔细凝神屏听，没发现任何异样。看来还是自己多虑了。

她继续往死人堆里走去，走近一看才发现具体的蹊跷在哪里。

死者身上的这些伤口没有血往外渗的痕迹，显然不是因为伤口失血过多而死。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伤口是在人死之后才添上的，那时血早已凝固，根本不会渗血。

为什么会有吸血妖怪之说？这些人不是因为被抽干精血致死的！莫子涵想，估计是有人在人死后划开伤口，大伙儿只远远地见着没见血涌出来才会认为是被吸干血的罢。

可她在意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当着别人的面在死人上动手从而让大家产生误会？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莫子涵的大脑飞速转动，思考着这里的重重疑点。连身边的风吹草动也没能让她警觉起来。

可是突然，莫子涵的肩膀被人重重一拍，险些跌坐在尸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