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比武大会（一）

苏瑾恍惚中看到了说书先生的脸，不知是因为怒意还是其他，他脸颊上的肉竟然抖了三抖，他未再次张嘴欲笑，就听见了酒壶落地清脆却又似将他震聋的声音，“嘭、嘭――”

他眼尾泛红，哼着鼻子道，“唔…都没了么？很贵的哦，好可惜。”苏瑾最后的最后，他倒记得清清楚楚，他听到好响好响的“咚――”，像是他梦魇中的金鼓喧阗，天隆地震。

仅最后一点意识被酒意吞噬殆尽，模糊朦胧一片，他看见了好多的脚纷纷拥簇他来，薄唇微扬了个弧度，便再无意识。

时间的概念在这一瞬模糊不清，苏瑾倏尔感觉轻似羽翼，眼前云雾氤氲缭绕，他微微有些惊诧，玉指轻拨开蒙蒙的雾气，缓缓踏开步子，轻盈似在空中肆意漂浮般，雾霭浅层深处却只见一白衣公子虽然凤眸上挑的眼尾微微泛红，却仍对他笑得灿烂，唇红齿白，年少傅粉。

那白衣公子左细腕上绑着一绸制细腻的发带，在灯烛倦火的跳跃之下荡漾着，随同在低声抽泣。

“我虽为你师尊，却从未给过你什么，今日我便为你束一回发带，扎一回发扣罢。”

苏瑾在流泪，他似乎不是这具身体的残魄，他哭的很厉害，他疑惑他为什么而掉泪，却在梦境中怎么也止不住，真真切切的感觉这个身子的心在悸痛，澎湃卷浪的惆怅难过猛地袭涌而来，“哒――”一滴滚烫的热泪滴在白嫩嫩的手掌心，似真似幻，若有若无。

“嗯。”他听到自己拽着哭腔低哼了一声，也不算拒绝，只是乖巧的低下头，垂眸抿唇，如此便再了无余音。

倏地琐碎的记忆片段瞬间消逝无影，那抹熟悉的白影再次闪现，曾柔声细语皆化为直挥向自己的剑刃，银光乍现，他心仍在跳动，血仍在流动，却散退了炙热，无比冰凉，苏瑾紧蹙剑眉，银刃捅入心的伤口并无极大的痛楚，他随之望去，见竟是那曾为自己系绸带的白衣公子，是自己在梦中的师尊。

“苏瑾、苏瑾……你醒醒！比武大会马上要开始了，你再睡就真的迟了！”头似灌铁千斤般沉重不已，他悠悠转醒，但枕边泪早已浸透，冷却，眼眶哭的肿了半边高，仍盈有水雾。

嗓中苦涩不堪，双眼酸痛不已，冷汗仍在直冒，他微微起身，汗冷透了个彻，苏瑾微微发抖，他不禁想哭爹喊娘，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要白白历这一遭劫难。想要骂天骂地骂爹骂娘骂狗骂猫骂天皇老儿……（纯属是水🌚，勿喷！）

“我躺了三天？”苏瑾艰难开口，嗓子哑的厉害，他感觉他的声带真的快要干裂开了。

“你本酒性就不如意，还忘了性子朝胃里灌了三四壶，那青棠可是出了名的烈酒，连天凡界的三长老栾任琛，那出了名的千杯不醉都不定能不改面色的喝完这些。”苏瑾生母，也就是苏府大夫人归安雯，她虽面色上满是嗔怪，但那双同苏瑾一个模样刻出来的桃花眼内则是满是关怀备至。

她轻叹半声，“你被人从酒楼抬出来时，就开始胡言乱语，高烧不曾退，烧了整整三天，那药宗的老先生都不敢担保你的脑子醒来会不会烧坏。你啊~”归安雯正想玩闹地戳他一下额间，却又忽而想起些什么，面色倏地难看的厉害。扑满胭脂水粉的脸勉勉强强扯出半抹笑意，凝在空中半响的手终究是跨不过心头那道坎，只得无奈落袖，温婉一笑道，”没有把握的大事便不要去做，吃了亏罢得把你的命赌上。”

苏瑾倒是不给她好脸色看，冷声张唇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是死是活罢那便是我的命。”

“哦？不用她管，你自己包不得惹出什么大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