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青 肆

我睁开双眼，忽着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铁牢中，手腕和脚腕都带着铁镣铐，不过活动自如。嘴里被人塞着布条，而且随身携带的赤壁也不知所踪。我蹙起黛眉，我把嘴里边的布条给弄出来，啐了口痰。拍去身上的灰尘，几缕青丝从额边垂下，原本白净的小脸也被尘土染黑，灰头土脸。

　　我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漫无目的地绕着牢房走。良久，牢门外传来有规律的脚步声，和模模糊糊的谈话声。我警惕地注视着牢门，缓缓走到墙边，贴上脸去听，待声音的来源近了些，我勉强辨认出他们的声音。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么容易就把顾清湘给逮着了。”

　　“中心大牢不还关着个秦泷嘛。”格外刺耳的笑声传入我的耳朵，“倒不如让她们母女见见罢。”那奇怪的笑声又响起，久久未停。

　　 我瞳孔骤缩，顿时跌在地下，青丝散在肩边，发髻散了一半，嘴里边不住地呢喃“阿娘...阿娘....是他们捉走了阿娘。”脑海中又忆起那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我捂着头，白衣少年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牢牢记在心中。我过了遍他说过的话，定在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上。“顾清湘呢？”

　　我恍然大悟，他们一开始就是奔着我来的。我不禁苦笑一番，那蹙起的黛眉久久未缓开。

　　吱——

　　那扇用铁铸成的大门早已生锈，如今打开也是摇摇欲坠。扬起地面上浓厚的尘土，尘土飘到了我的口鼻中。我连忙回避，用手捂着脸。“顾小姐醒了。”说话的是一个黑衣男子，我没法儿辨认出他的模样，只能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那道倚着牢墙的，模模糊糊的黑影。

　　“你想干什么？”我低吼道，原本悦耳的嗓音被扯的嘶哑，声音里略带点哭音，我眼睛有些红肿。那黑影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我，目光中还带着几丝贪婪，他沉默不语，缓缓抬起手“动手。”那黑影一声令下，几道人影跑进来，押住我的胳膊。我心如死灰，自知逃脱已无希望，不禁叹息。

　　“住手。”那袭熟悉的白衣挡到一行人前。黑衣男子看了看我，略有些惊讶。恭敬地对那袭白衣作辑，“晚辈见过南老。”师父轻瞥了那男子，“惺惺作态。”师父嗤道。“北维宗的弟子，真是好教养。”黑衣男子故作不解状“小辈愚钝，还望南老....”师父持着剑站在黑衣身后，剑抵着咽喉，划破了一寸皮肤。“交人。”师父一点废话也没有，直奔主题。那黑衣男子粗重的呼吸的声音清晰可听，他嘴角漾起一抹弧度“南老您大可以杀了我，只是嘛...”他话锋一转，吼道“带她走！”师父眸里毫无半点波澜，剑鞘一转，鲜血溅到了地上。那男子眼睛睁得瞪圆，嘴角仍然带着一抹笑意，看起来有些可怕。

　　几道白光闪过，那几个押着我的人的人头纷纷落地。鲜血四溢，染红了我的白袍。师父转身用剑一劈，将我的镣铐斩断，我甩了甩被勒紫的手腕。师父走到我面前，语言冷冰冰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平时教你的都用到哪儿去了？这么容易就让人给捉到，我如果再来晚一步，你怕是早就魂魄回天了。”我跪下来给师父叩头。“师父救了徒儿二次，徒儿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师父微愣了下，又甩了甩袖袍。“自己起来，回宗禁闭叁月，练气。”我遵言起身，师父从袖中抽出赤壁，扔到地下。“保管好了。”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捡起，又拍了拍剑身上的泥土。赤壁出鞘，我捻决御剑，跟着师父回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