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青 贰

晨光微熹，透过半掩着的木窗洒到我的脸庞上。我微眯双眸，昨日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我宽去寝衣，更上常服。忽忆起昨儿个芸华交代过我，须赶在未时前赶到素云斋旁处的竹林旁。我一拍脑袋，可别误了点。我忙看了眼窗外设着的日晷，还有半个时辰，时间充裕。

　　我松了口气，跳下木榻，宽寝衣更常服。三千青丝随意散落在肩上，我对着铜镜，点绛唇，描黛眉。拿起搁在桌上的木笛，匆匆忙忙赶去竹林。

　　 我到了竹林，却不见那道曼妙倩影。我啐了口痰，合着她自个儿还没到？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倚在身旁一株比较结实的青竹上，干等着也是无趣，我见四周无人，便把手中笛搁置嘴边，一曲启。

　　那笛音如阳春三月，山涧潺潺流水，或是花丛莺歌，那曲子正到高潮出，却又戛然而止。使人回味无穷。曲罢，我恍惚听见嬉笑声，一双美眸警惕地环顾向四方。我努力地辨认笑声的源头，却无济于事。那笑声似是凭空出现，使人捉摸不透。我沉下声来，低吼“谁在那？”

　　“小生失礼了，姑娘莫怪。”我瞧见不远处有一位少年从青竹旁探出了身子，拱手作辑，笑容满面，一双桃花眼异常好看。他走近一步，我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哪位公子？”那少年见着我的模样先是一愣，嘴角勾起，又言“小生萧云隐，字维淮，南鹤师尊座下二徒。”说着他又拱了拱手，目光从未从我身上移去，又问“姑娘莫不是我师父昨儿个收的新徒？”

　　我点了点头，微微欠身“见过师兄。”他忙着将我扶起，“师妹快快请起。”他说着，又细细打量了我一番，打趣儿道“这么漂亮的人儿给我行礼，我可真受不起。”他说着，转瞬又到了我面前，盯着我的头顶看。“师妹头顶有片叶子，我帮师妹摘下来。”我没来得及拒绝，只得任他所动作。他长得很好看，我不禁多看了眼，白净的脸庞染上了微微的红晕。萧芸隐把叶子拍掉后，见着我的模样，又笑了声，随后后退了几步，消失于竹林间。

　　我拍了拍通红的脸，慢慢冷静了下来。“清湘...”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回眸一瞧。芸华绾起碎发，着身白袍，干净利落，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还提着坛酒。我不禁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黛眉轻蹙，双手抱着身子。芸华的笑容充满了歉意“路上有些事儿耽搁了。”她把酒提起，续言“喏，我给你带了米酿。”尔后她又从背后抽出一柄长剑，上边赫然刻着二字。

　　“赤壁”

　　我接过米酿，指了指那把长剑，问道，“给我的？”

　　芸华一脸正经地看着我，点了点头，“师父唤我交给你的，明日早晨你去校场，师父会在那儿等你。”我拿过长剑，剑出鞘，白光闪现，我轻抚着这柄剑，嘴里呢喃着它的名字。“赤壁..”又不慎割破了手。我用罗帕包裹着手指，那罗帕也染上了鲜血。我阿娘被带走时的场面历历在目，浑身鲜血，狼狈不堪。我黛眉蹙，纤手紧攥成了拳头，长又尖的指甲深深刺入血肉中，留下一个个明显的血印。

　　芸华似是看出我有些不对劲，抓起我那只被割伤的手，见着伤口不断有鲜血流出，故作指责状，道“你看你，怎的这么不小心，这般纤细的手指，若是留疤痕了岂不可惜？”她边说着，边从袖袍里边取出一小罐膏药，轻柔的抹到我的伤口上。那膏药有股淡淡的清香，抹在皮肤上，凉凉的，很舒服。我含笑看着面前人儿。总觉着她身上有阿娘的影子。

　　“谢谢你。”